他嘴唇哆嗦了几下,还是压抑不住惨痛的啜泣。深吸口气,闻亦抬起头,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颌处。 然后,他颤抖着闭上眼,扣动了扳机。 咔嚓。 …… 什么都没发生。 闻亦睁开眼,茫然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枪。 这时,外面响起脚步声,门被打开,盛星河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到闻亦手里的枪,愣了一下站在原地。 漫长的沉默后,盛星河扯起嘴角,问:“想杀我?” 他走过去,把枪从闻亦手里抽出来,说:“可惜,这是一把模型枪,我怎么可能把真枪放进去。” 随着盛星河的靠近,闻亦哆嗦了一下,看魔鬼似的看着他,往后缩了缩。 盛星河掐住他的下颌,威胁:“如果你再敢逃跑,我下次会换成真枪。” 闻亦睁着空茫茫的眼睛,看着他发呆。 这件事大概是真的给闻亦留下来很深的心理阴影,往后的好几个月,他都没有再试图逃跑。 盛星河当然也不可能知道,在某个瞬间,在他的身边,闻亦曾生出过自杀的念头。 第60章 毁灭吧 对于闻亦想杀自己这件事,盛星河表现得竟出奇地淡定。 他将模型枪收起来,又向闻亦走去,沉默片刻又问:“这次我们说真的,还跑吗?“ 闻亦红着眼睛说不出话,连忙摇头。 盛星河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闻亦,如果你真的有那个魄力杀我,我也认了。但是只要我活着,你就哪里都去不了。“ 他们这辈子注定要纠缠到不死不休。 枪虽然是模型的,但是闻亦真的觉得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把脸抵在膝盖上,啜泣了一会儿,崩溃地问:“盛星河,你真的就那么恨我吗?“ “我以前对你,怎么说也是好的比不好的多吧?“ 盛星河看着他,有一瞬间也失声了。 没错,如果闻亦对他是彻底的好,或者彻底的坏,事情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可是闻亦对他的好和坏,偏偏是一个最要命的比例。 闻亦确实没有给过他明显的伤口,全是隐痛,让他日日夜夜不得安生。 就是这个不得安生,把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盛星河想起那个暴雨滂沱的清晨,他抱着骨灰盒回家。那天是他整个人生卑微的极点,哪怕知道闻亦打算像丢垃圾一样甩了他,可当时还是疯了一样想见他。 好像只要能见到他,伤口就可以不治而愈。 在电话听到“宝贝“的声音时,那一刻的可悲之心,让盛星河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鄙夷当时的自己。 他当时下意识憎恨的居然不是闻亦的放浪,而是他的不细心。 为什么不能骗骗我? 为什么不能稍微掩饰一下? 为什么要让别人随便接你的电话? 闻亦连一点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懒得留给他。 盛星突然很想确认一件事,声音慢了下来,问:“闻亦,你跟别人上床的时候,有过哪怕一次,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闻亦有些害怕地看着他,还有点心虚似的,又急又快地说:“那些事不是都过去了吗?你现在又要翻旧账吗?” 都过去了…… 盛星河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所以真的只有自己这么久还过不去。 盛星河深吸一口气,起身出去了。 几分钟后,他又拎着一个箱子回来了,把箱子在床上打开,里面是一沓沓崭新的钞票。 闻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扫了一眼就估摸出来,箱子里大概有五十多万。他不知道,这两年多盛星河心里一直记着一笔账。 那五十万,还有没还完的二十万,都在这里。 盛星河冷着脸,拿着打开的箱子,直接往闻亦身上倒。 闻亦全身光裸,瞬间就被一捆捆的钞票淹没了,他用手挡着从上方流下来的钞票:“你干什么?” “你不是说都过去了吗?”盛星河把空箱子扔到一旁,咬牙道:“给你的过夜费。” 他气疯了,拿起一叠叠的钞票朝闻亦身上甩去,问:“我这样,你会觉得高兴吗?” 闻亦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抬手护住自己的脸抵挡钞票攻击,嘴里喊着:“盛星河,你真的疯啦!”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难过:“你有必要这么羞辱我吗?” 盛星河眼睛都红了,比他还大声:“你也知道这是羞辱吗?” 闻亦眼角被盛星河用钞票砸中了,崭新的钞票边角锋利,他啊了一声捂住眼睛,蜷缩着坐在一床的钞票里,低垂着头不说话。 盛星河注意到了,凶巴巴地上前去扒他的手:“怎么了?” 闻亦啪得一声把他拍开:“别碰我!” 他的情绪也崩到了极限,不管不顾地冲盛星河大吼:“你是不是有病啊?之前明明是你自己要喜欢我的,难道是我拿刀逼你的吗” 闻亦是真的气疯了,没发现盛星河的脸立刻就变得更阴沉了,十分危险地看着他。 他还在说:“你现在后悔了,凭什么反过来恨我?而且你的感情也太廉价了吧!嘴上说得那么好听,结果还不是……” 啪—— 闻亦愣在那,脸偏向一边。 过了两秒,脸上的红手印才慢慢浮现出来。 闻亦不可置信地,僵在那里好大一会儿才逐渐回神。然后转头看向盛星河,眼睛睁得很大很大。 看了一眼,他又迅速撇开脸,盯着窗帘的流苏,发呆似的一动不动。 盛星河大脑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这样的话真的从闻亦嘴里说出来,会这么刺耳,他刚才愤怒得甚至都耳鸣了。 闻亦一向就是个不会发脾气的人,连日来的压抑也只够支撑他刚才那一次爆发,挨了打马上就怂了。 可这事儿在盛星河那里还没完,他直接上前把闻亦压在床上。 闻亦知道他要做什么,非常抗拒地挣扎起来,收着手脚往床下爬,被盛星河直接拖拽回来。 这下闻亦是真的生气了,怒视着盛星河吼道:“放开我!” 他这样的人,连愤怒的语气都是生疏的。力气没有盛星河大,徒劳挣扎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悲哀,像只应激的猫。 胡乱的反抗中,竟然也能在盛星河脸上抓出一条血痕,盛星河吃痛之下没抓住他。 闻亦把他推开后,忘了自己脚上还有铁链,从床上下来就要往外跑。刚跑出两步,就被赶上来的盛星河重新拖了回去。 闻亦近乎凄厉地尖叫,躲着他,可还是被盛星河把双腕扣在头顶。 “放开我!” 闻亦看起来是真的崩溃了,他很委屈,厉声指责盛星河:“你不能刚打了我就上我!” “我不能”盛星河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边狠狠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