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的敌人。” “但此刻,我们凝聚于此,遥寄哀思,送我们的朋友最后与我们告别。” 太宰治站在森鸥外手边,那是距离首领最近的距离。不是因为他的职位很高,而是因为他的老师正是港口黑手党的现任首领。 当森鸥外在说话的时候他在看什么呢? 鸢色的眼眸眼中没有光亮,面无表情的样子和这里的丧礼相配极了,散发着阴暗颓丧的气息。明明站在离首领最近的位置,却像是躲在阴影里一样,黑黝黝的眼睛扫过人群或许真实或许客套的哀意,最后在一片黑色中最鲜亮的赭色上停了一下。 中原中也和其他人一样垂着头。 他没有流泪,但谁都知道他是最悲痛的人之一。或是悲,或是痛。 他的身体里藏着一股巨大的愤怒,只是因为这里是丧仪典礼,那份愤怒被很好的压抑下去。 安静地站在那,和其他同事一起,为被魏尔伦杀死的朋友们送上离别的最后祝福。 中原中也没有注意到太宰治的注视,如果是平常,以他的警觉早就能注意到别人的视线。但现在的中原中也正沉浸在无尽的怒火当中。 太宰治垂下眼眸。 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怜呢,中也;真是可悲啊,中也。 静默中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声,站在外围的成员的位置好像动了动。 因为位置关系,太宰治不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他蓦地皱了皱眉,感觉到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好。 黑发的欧洲少女,穿着对于这个天气略显单薄的淡黄色长裙,手持五朵从未见过的花朵,一种花瓣是黑白相间颜色的花朵。浅黄的颜色,轻柔的仿佛云端上的梦境,在一群肃穆的黑西装中格外明显。 若是持花而来,祭奠死者,即使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他们也没有赶人的理由。 但那花朵如此怪异,除非是颜料着色,否则自然不可能生出这么奇怪的花朵。而且祭奠死人,怎么会拿人工上色的奇怪花朵? 这个人的来意不明,那花朵很可能是异能化物! “阁下是什么人?”广津柳浪上前半步,挡住了娜塔莎的去路。 “教堂的门没有关,我看到这里有丧礼,来给他们送一朵花。”娜塔莎面无表情地半垂着眼,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的感觉。 “若是为祭奠友人而来,前方的路畅通无阻;如果是心怀他念,或者是敌人,那么这条路到此为止。”广津柳浪不疾不徐,没有放下谨慎,也没有过多的敌意,平静说完上述话语。 娜塔莎声音恹恹:“我不会破坏他们的葬礼。” 如果是友人,直接表明身份既是,但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叫人反而不能放心。 “广津先生,她应该不是敌人。”出声给娜塔莎作保的中原中也表情有些复杂,他像是想起那天下午梦幻般的场景,被打趣的青年,被搭讪的少女,还有青年薄红的脸颊。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却已不再可见。 “你是想给他们送花吗?”中原中也说,“那就去吧。” 若是平常,挡路的东西娜塔莎会毫不在意地、像掸落尘埃一样拂去。 但如她所说,她不会破坏这个葬礼。 广津柳浪知道中原中也是旗会的一员,上面五个死者最好的朋友,他在这个场合说的话非常有分量,值得相信。 所以,广津柳浪退回人群中,将前行的道路让开。 娜塔莎走上台前,从左往右依次放上了一朵黑白相间的奇花,但放完中间的花朵后,她先给最右的棺椁放下花朵,最后走回右边第二的棺椁前。 她站在棺椁前驻足了一秒,垂头凝视:“啊,真是悲哀啊。” 这是属于钢琴家的棺椁。 娜塔莎抬手将最后一朵花放在棺椁上方蒙盖着的黑布上,花瓣中即使同为黑色的部分,比起暗沉的黑布来说也格外有光泽,显得生机勃勃。 即使是刚被摘下来的花朵也不可能有如此生机盎然的气息,在充满死气的棺椁面前,奇花的生意更加突出。 花朵落在黑布上,娜塔莎的嗓音显得格外平静:“愿你们来世生活在和平中。愿你们来世遇到战争也有反抗之力。” 话音落下,五朵花同时发出奇异的光芒,在所有人警惕的注视下,五朵花只是在光芒中静静的消失。 从有到无,消失在空气中。 如同这五名青年的逝去一样。 在众人眼中,明显是异能创造的花朵静静地化为光线中晶莹的尘埃。 ——就像是异能发动了一样。 异能实现了吗? 许多人的眼中都的确出现了这样的疑问。 异能的效果,如少女发动时所说的那样吗? 是对来世的祝福? 若是这样……有些人的眼中出现了不同的光芒。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中原中也拧起眉头,压低的声音有些头领式的威严。 “送完花了,就下来吧。” 中原中也用干脆的态度挡下了对少女的打量。 就算少女没有恶意,但在这样微妙的时机出现,在距离首领这么近的位置释放未知的异能,这些可疑的举动本身就会让风声鹤唳的港口黑手党把人扣下。 但中原中也还是出声保下了无意间闯入黑色世界的少女。 因为她是钢琴家喜欢的少女。 第12章 ……哈。 太可笑了。 蛞蝓在干什么? 太无知了吧,他难道以为那个少女是个无意间闯入这里、柔弱无助需要他保护的女孩儿吗? 难不成还觉得自己帮了人并且在怡然自得? ——可悲,太可悲了。无知到让他感到可怜的程度了! 太宰治默然的视线在中原中也表情严肃的脸上轻轻扫过。 他难道就没想过,那个少女仅是路过教堂,为什么一走进来就能确定哪个棺椁属于谁? 因为棺椁与棺椁之间那点难以察觉的尺寸差异以及五人的体型。 可笑的是,中也还以为有那样眼力和恐怖记忆力的人,是需要他保护的小可怜。 他见到她的那天,应该是她来横滨的第一天。 距今时间不超过五天,除去旗会聚会的那天以及五个人各自做任务的时间,能同时见到五人的时间段不多,那少女顶多只见过他们三次。 ……不,应该只有一次,在那天的下午。 她仅凭一次见面的机会就记住了五个个头相差不多男人的体型和身高,而且五个人不可能是笔直地站在一起,几个人在一起走路的时候还会有弯腰、搭肩、低头的动作。但她仅凭眼力记住了五个人的身体数据,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在有高台和黑布产生视线差的情况下一眼就分辨出棺椁之间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