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怕他。 明明,他从来就没有伤害过他。 俞栗抬起左手,覆在宴时庭抚摸他脸的那只大手上。 他轻轻笑了笑,安慰道:“哥,你很好,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房间灯光温暖而暧昧,眼前的人眼神温柔信赖,那颗红褐色的泪痣显得更加漂亮。 宴时庭喉结微滚,眼神微颤。 瞳孔颜色变深,他视线微垂,落在俞栗的唇上。 他轻声问:“可以吗?” 跟刚才一样的问题。 俞栗明白,这个问题回答后,他和宴时庭的关系就真的会彻底变了。 但他并没有不愿意。 明明连亲他都要询问他意见的人,却说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俞栗的手微微收紧,抿了抿唇,轻声道:“可以。” 话音落下,宴时庭再也不愿克制,低头,薄唇认真地落在他唇上。 那一晚,即使那么亲密过,他都没有这样吻过俞栗,只在俞栗失神的时候,克制地将唇贴上去。 仅仅是贴着。 现在这个,仿佛才能称之为吻。 初始时他们都有些生涩,呼吸交融间,似乎又找到了窍门,逐渐深入,慢慢试探。 唇间变得濡湿,气息不停融入进对方的领地。 宽大的床上,衣衫整齐的男人单膝跪在床上,高大的身形几乎将身下的人完全笼罩住。 俞栗呜咛一声,闭着眼,仰起小巧的下巴努力迎合,双手十足依赖地环住身前人的脖颈。 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宴时庭的外套,将上好的布料揉得皱皱巴巴。 许久,直到鼻间空气都变得稀薄,宴时庭后退,双手撑在俞栗的头两侧,喘了一口低声道:“换气。” 俞栗眼神迷糊,搭在宴时庭双肩上的手有些无力,听话地换了几口气。 他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眼前温暖的灯光变得涣散,一片模糊。 宴时庭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爱怜地低下头,忍不住又亲了亲他的唇珠。 俞栗缓缓闭上眼,任由他亲着。 又是好一会儿,宴时庭才侧躺下来,将俞栗抱在怀里,手在他后脑勺轻轻顺着头发纹路抚摸。 没多久,怀里的人呼吸变得均匀。 宴时庭垂下头,看见俞栗闭着眼,已经又睡着了过去。 他眼眸微动,常年积聚的冷意渐渐被温柔代替。 宴时庭不爱主动表达感情,却不代表着他不懂何为感情。 他早就发现了俞栗看着他时,眼神的变化。 那样熟悉的眼神,曾经落在别人身上过。 所以当那道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时,他几乎是一瞬间便有所察觉。 宴时庭眼神幽暗,逐渐抱紧了俞栗,如同抱紧珍宝。 …… 一夜好眠。 俞栗醒来时,窗外大亮。 他在大床上翻滚了一下,突然注意到周围有什么不同。 良久,才反应过来,这里不是湾廷他的卧室,是宴家庄园,宴时庭的卧室。 俞栗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柔软的头发翘起来一缕,随着动作抖了抖。 他连忙下床,脚在床边找了好一会儿,却没找到拖鞋。 正着急地直接光脚下床,卧室门就被人打开。 宴时庭精神抖擞,西装马甲更衬得他肩宽腰窄、矜贵十足。 然而他的手里却拎着一双很突兀的浅蓝色毛拖,阔步走到了床边。 他半蹲下,握住俞栗的脚踝,给他穿上拖鞋。 “这边没地毯,别光脚乱跑。” 俞栗任由他给他穿上鞋。 如今已进入深秋,早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白色纱帘照射进屋内,落到宴时庭身上。 眼前的宴时庭,在这一刻变得温和,周身冰冷的气息似乎在什么时候悄然融化。 俞栗能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 仿佛大型食肉动物饱餐一顿后的心满意足。 俞栗摸了摸翘起的头发,有些懵。 他跟在宴时庭身后走进卫生间洗漱,脑袋里想着宴时庭心情好的原因。 忽然间,一个画面突然在脑海里出现。 那是昨晚,宴时庭撑在床上,低头细细密密地亲他。 俞栗一瞬间怔住了。 那个是梦吗? 他抬眼,从盥洗池的镜子里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宴时庭。 宴时庭拿出新的牙刷,挤好牙膏递给他。 撞上他的视线,宴时庭低声问:“怎么了?” 语气温和,听得出来心情真的很好。 俞栗摇摇头,含着牙刷数次抬眼看向宴时庭。 心里实在是疑惑,像有只猫似的抓挠。 昨晚他太困了,记忆有些混乱,所以那个到底是不是梦啊? 洗漱完毕后,俞栗接过宴时庭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 随后,他慢慢抬起眼睛,下半张脸还埋在毛巾里,闷声问道:“哥,你怎么没有叫我起床?” 不是说好了一起下楼么? 宴时庭沉声道:“叫了。” 他醒来的时候,俞栗窝在他怀里正睡得香甜。 水红的唇瓣轻轻抿起,薄薄的眼皮睡得变成了粉色。 他轻声叫了一句,俞栗摸了摸耳朵,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这让他怎么忍心继续叫。 看了一眼皱起眉头的俞栗,宴时庭又道:“宴隋昨晚受到的打击太大,还没缓过来。” 言下之意,就算这会儿他们一起下楼撞见了宴隋,宴隋估计也不会反应过来。 俞栗点点头,放下毛巾。 刚才弯腰洗脸时,额前的碎发被水打湿,糊在额头上。 宴时庭见状,上手给他整理了下,擦去他额头上的水珠。 俞栗耳朵又是一红。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俞栗伸手拉住宴时庭,问:“哥,你不担心宴隋吗?” 宴时庭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着他。 那双凤眸在镜片后酝酿起复杂的情绪,片刻后,宴时庭才道:“宴隋分得清,他会走出来的,不用担心。” 俞栗张了张唇,还想要说什么。 宴时庭却抬起手,抚上他的脸的同时,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好了,别说他了。” 俞栗怔住,眼睛缓缓瞪大。 宴时庭自然的举动,熟悉的触感都在说明……刚才他脑海里的那一幕绝对不是梦。 昨晚他们真的亲了。 耳朵的红逐渐浮到脸上。 俞栗愣愣地看着宴时庭,心跳的飞快。 宴时庭只是吻了那一下,便牵着他的手,道:“下楼吃早餐。” 被他牵着走时,俞栗另一只手下意识抬起,摸了摸唇角。 他想起来,昨晚答应宴时庭时,他就已经想明白的事。 那个吻后,他们的关系就会变了。 由一起养孩子的、互不熟悉的表面夫夫,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