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琛叫住了他。 何秋野握紧了拳头,停住了脚步。 他明明不想哭,却难受得厉害,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发抖。 阿野,阿野。 他已经八年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 还是熟悉的声音,可是他不能像从前一样飞奔到他的怀里了。 “下次再联系,指的是什么时候呢?” 伍时琛的声音传进耳畔。 何秋野的心,酸涩得发紧、发干。 他扭过头来,“我没带手机,微信号是nc0809。” “好。” 伍时琛拿出了手机,输入了微信号,找到了网名为“123”的账号。 “0809”指的是八月九号吗…… “nc”又是什么人的名字缩写吗。 他和何秋野是十月份认识的,这个日子不属于他俩。 伍时琛嗓子干哑道:“0809,和对象的纪念日吗?” “不是,”何秋野否认得很快,“是我入筌城刑侦支队的日子。我没有对象。” “我也没有。” 伍时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回答,但他觉得自己就应该这么回答。 何秋野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好”了一声。 “我先走了。”他把冲锋衣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将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的,然后还没等到伍时琛回话,就走了出去。 这次的任务执行得很成功,何秋野受到了队长的表彰。 这队长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姐夫,原涵。 他俩一起下班,回去的路上,原涵开着车,嘴里念叨着:“等会儿再去买两件小孩儿衣服,苗苗下个月就生了,到时候小孩儿没衣服穿。” 何秋野没回答他,头侧着望着车窗外发呆。 “最好是个Alpha,这样以后能跟着我一起保护苗苗。” 他继续自言自语道。 何秋野没听他说话的内容,他的心一团乱麻,他还沉浸在和伍时琛重逢带给他的影响中。 “苗苗刚刚跟我说要吃草莓,这个天也没有草莓,小野,你知道这最近哪里有草莓吗?” 原涵没听到他的回答,又问了一遍。 何秋野像是被定住了似的,愣愣的不说话。 “小野,你听见了吗?” 何秋野这才倏然间反应过来,“哎,队长,什么事?” “下班了叫姐夫。” “抱歉,”何秋野脱下了帽子,“刚刚走神了。” “我也看出来了,”原涵道,“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问你哪有草莓呢。” “秋天哪来的草莓?” “你姐姐想吃啊。”原涵无奈道,“要不去市中心那家进口超市看看,应该有卖的。” “那儿一小盒草莓就得削你两三天的工资。” “这也没有办法,孕妇最大,孕妇最大。” 原涵一边无奈的语气,一边捧着个笑脸改变方向,准备前往市中心。 “还没说你呢,你今天怎么了,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原涵正色道,“要不要帮你约队里的心理咨询师看看?” 何秋野双手抱胸,裹紧了自己:“没有。” “那你哭丧个脸干什么?”原涵好奇问道。 “我今天看见伍时琛了。” 他冷不丁回答道。 前面正好蹿出来一只流浪猫,原涵本来就震惊,还被吓了一跳,踩完刹车之后手都是颤的。 “你看见谁了?” “前男友,伍时琛。”何秋野叹了口气,“在酒店里,他最近来这儿办画展。” 原涵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说他是单身。”何秋野轻轻眨了两下眼,眼神显得有些脆弱。 “你们和好了?” “没,”何秋野摇摇头,“他家里人怎么可能同意他留在F区,我又走不掉。” 原涵故作轻松道:“没事,再联系上也挺好的。又不是仇人,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留个联系方式以后还有机会聚一聚。” “哥。” 何秋野的情绪很低落。 他只有很难受的时候才会叫原涵“哥”,他难受的时候不敢找自己的姐姐诉说,怕何苗跟着他一起难受,所以他从不会和何苗说这些事情。 这么多年的难过,只有原涵知道。 “可是我还喜欢他。” 何秋野的泪无声地滚了下来。眼眶红红的,眼中流露着一种乞求。他的低语近似于疯狂: “怎么办啊,哥……我还喜欢他……” 第63章 我有点恨你 “联系人”那儿显示着红点,何秋野鼓足了勇气才点开,按下同意好友申请的键。 他的网名还是“阿仔”,只不过微信头像换成了一张纯白的图片。 “你已经添加了阿仔,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何秋野盯着这句话发呆,打开键盘想要发点什么,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不一会儿,聊天框顶上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阿野,那次之后你又重新高考了是吗?” 很简单的问候。 何秋野没什么犹豫地回答:“嗯,中央警官学院毕业的。” “当警察危险吗?” “其他地方的警察还好,F区的警察更危险一点。” “为什么来F区?” “这里缺警察。” 对面沉默了。 何秋野趁着这会儿功夫,鼓起勇气打了几行字,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明天忙么?”伍时琛一句话,让何秋野的手一哆嗦,他将输入框已经打好的字尽数删掉。 “周五,正常上班。” “晚饭可以一起吃吗?” 一如多年前,伍时琛直白热烈、不带一点弯弯绕绕地闯进他的生活。 他总是肆无忌惮地将自己想说的话倾吐而出,好像笃定了何秋野不会拒绝他、给他难堪似的。 “……可以。” 何秋野坐在床上,一条腿弯曲了起来,他的心“咚咚”地跳着。 伍时琛:“其实我有点恨你。” 这句话有些突兀,何秋野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继续道:“你走了很久了,我已经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把你送上火车前,我们还聊到了咱俩一张合照都没有,早知道你走那么久,我无论如何都要拉着你照一张。” “那一届的全运会有一张很模糊的合照,你站在亚军的台子上,胸前戴着银牌,这张照片我保留了很久,可惜去年手机掉进水里了,换手机的时候没穿过来。” 何秋野的心被揪了起来,他蜷成一团,啃咬着自己的膝盖,上面淌着水渍,流下的却是眼泪。 “前年我回到兰和大学看了一眼,有几栋楼翻修了,大体上还是我们离开时候的样子。” “我前几年在意大利,刚回国三年。这几年我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