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们全都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 花火在夜空中一朵接着一朵爆裂开来,落下耀目的光辉,熄灭在我们被火光照得熠熠生辉的瞳孔中。 手腕处传来令我心安的温度,鼻尖浮动着那股厚重且沉稳的木质香气。 我的眼眶有些湿了。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我抽抽鼻子,将脖颈仰起夸张的角度,硬生生将矫情的眼泪逼退回去。我扬起笑容,转头问艾尔海森:“说好的须弥城禁放烟花呢?书记官这是要亲手推翻自己拟定的法令吗?” 艾尔海森平静地说:“这是我与素论派学者共同研发的新型烟花,不含火药,也不会对环境造成污染。” 我故作起严肃的神色,眼神却在笑。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打个报备?” “抛却那些徒增累赘的名号,我也不过只是个普通人。”顿了顿,艾尔海森说,“是人便会犯错,我也不例外。” 花火凋敝,星子复又亮起,喧哗后是更深幽的寂静。 明月的清辉挽起一缕轻纱,柔和了艾尔海森的眉眼。 这一回,从心泉涌上眼眶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顺着面颊活泼泼流淌而下。我深吸口气,抱起艾尔海森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小声地说出一句。 “我好爱你。” 他抚上我的后背,轻叹一声。 “我也爱你。” 第57章 IF 01 这是一架从须弥前往稻妻的直飞航班。 坐在35A和35C上的两名乘客令爱莎尼印象深刻,严格说来,最先引起她注意的是临靠舷窗而坐的35A座位上的男人。 自打上了飞机之后,男人便戴起眼罩,抱起双臂,头靠舷窗边沿陷入睡眠。 男人面颊窄瘦,黑色的宽边眼罩直接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也衬得他露出的肌肤更加白皙。薄唇,下颌线利落,再加上宽且平直的肩线和从蓝色衬衫里隐约显出的紧实饱满的肌肉线条。毋庸置疑的美男子标配。 临起飞前,爱莎尼注意到他从眼罩绑带和碎发间探出的蓝牙耳机。借空姐身份之便,爱莎尼上前提醒他暂时关闭设备。男人便稍稍拉下眼罩,露出那双被青灰色碎发掩映住半分的冰绿色眼眸,语气很淡地告诉她,耳机是当隔音设备使用的,没有连接蓝牙。 说完,男人拉回眼罩,重新端回一副生人勿近拒绝交流的姿态。 然而仅是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爱莎尼脸红心跳,不时从幕帘的缝隙间偷瞄向他。 飞行已经持续了整整五个小时。 一次次的偷瞄,让爱莎尼无可避免地注意到了那位与他中间隔着一个空座位的女性乘客。 女人在小桌板上同时开着笔记本电脑和平板电脑,修长的十指在触控板和键盘上敲敲打打,神情专注,心无旁骛,与身边在安睡中一动不动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明明是长途飞行,女人却一丝不苟地穿着修身的白衬衫和西装短裙,姣好的面容被一副金丝边眼镜衬出几分知性,浅茶色长发宛如绸缎般光滑柔顺,发顶打理得很是蓬松。 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乍一眼看去,这双帅哥美女的组合十分登对,可惜他们似乎并不认识彼此。 爱尼莎推着小车前去发放飞机餐的时候,女人合上了打满密密麻麻文字的电脑屏幕,男人也摘下眼罩恢复了清醒。他们同时拒绝了餐食,各自问她要了一杯不加糖奶的清咖啡。 意料之外的默契促成了二人视线的交汇。 他们侧头望向彼此,不约而同地怔了一怔,尔后向对方点头示意。 安妮塔和艾尔海森是相互认识的。 他们隶属于代表着提瓦特最高学术水平的教令院,此行的目的,是以人文社科领域顶尖学者的身份参加在稻妻举办的提瓦特学术研讨会。 尽管如此,两人也仅仅是在教令院或其他学术场合打过照面的点头之交。 安妮塔虽不拒绝社交,但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更遑论对象是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场的艾尔海森。 她利用安装在前排椅背上的电子屏打开航线图,见航程还剩一个半小时,便思考要不要在落地前稍稍补个觉。 直到空姐将一张入境登记表递到了她的手里。 安妮塔把手伸进皮包里摸了摸,却只摸出一支仅能在平板电脑上写字的触控笔。 她用余光瞥向靠窗而坐的艾尔海森,沉默两秒,出声道:“打扰一下。” 男人左手端着装有咖啡的纸杯,右手手腕压住登记表,手指执起一支黑色签字笔,在表上对应的位置写下姓名护照号码等信息。 女人清婉的声线被开启降噪模式的耳机过滤得有些沙哑,艾尔海森耳尖微动,却没有抬头。 见他如此,安妮塔苦笑一声,识相地收起求助这位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同事”的想法。 等落地后去海关入境口再写吧。 这么想着,安妮塔将入境表折叠了两下。 正想将其收进皮包里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朝她伸了过来,一支签字笔正被其拇指指腹轻压在食指指节上。 安妮塔微微一怔,侧眸望向与她隔着个空座位的艾尔海森。 男人依旧在忙着填表,头也不曾抬起。只不过,他把咖啡杯放在了桌板一角,空出只左手向她递出笔来。 “……谢谢。” 这是一支未被用过的摁动笔,笔尖还套着朱红色的保护帽。 保护帽扒得很牢,女人修成水滴形的尖圆甲并不能很顺利地将它撕下。 艾尔海森掀起睫毛,向她轻扫一眼,尔后停下书写的动作,将自己手里正在使用的那支笔换了过去。 “用我这支吧。”他说。 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并不厚重,声质清澈。 一如从他举手投足间逸散而来的木质香气,檀木和雪松的基调上混合着丝缕桃金娘的清新气息。 安妮塔用微凉的手指握紧被男人的大手熨烫得温热的笔身,竟没来由的有些心神不宁。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问问艾尔海森喷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 - 眼下正值旅游旺季,过了海关之后,艾尔海森的身影便被熙熙攘攘的人潮所淹没。 安妮塔也没过多记挂他的事,按照登机牌的指示取走行李,她到机场地下打了辆的士,乘车前往酒店。 稻妻政府十分看重这次三年一度的学术盛典,学会行程由文部科学省一手操办,首长大臣也将全程参会。 重视程度从为与会学者预定的酒店的量级便可见一斑。 神樱酒店坐落于稻妻城的行政与经济中心区,背靠神居,面朝交通线路四通八达的鸣神站。 站在位于四十三层的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