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必要卷进这些危险的事情里来。如果再不慎把一条命赔给我,更不值得。” 弥隅正儿八经叫一声“云中校”,却怎么听怎么不如“云少校”是滋味。除此之外,云落竟还从这一句话里听出些自嘲的意味来。 身边已经站起来的人又俯身靠近,将手电塞回云落的手里。他那一瞬鬼迷心窍,竟以为弥隅又要吻过来,一时惊吓,险些从机翼的边缘跌落下去。 弥隅伸手,揽住他继续后仰的腰。他听见弥隅在耳边在耳边响起,说:“云落,很恨我吧。” 这个问题听起来没有刚刚那么沉重,答案也早就在云落的心里,根本无需纠结。他故作镇定地直起身,将腰挪出弥隅的掌心。在开口前,居然还能轻笑出一声:“恨啊,你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拥有了我想要的一切,我恨死你了。” 从他口中说出去的这句话,他自己都感到几分意外。他以为真正的恨和忌妒都是在心里暗戳戳生长的、见不得人的心思。如果能被这样云淡风轻地对憎恨的对象说出口,那些阴暗的情绪,大概率已经悄然变了质。 忌妒不再是纯粹的忌妒,恨也不会是真正的恨。 “我说的不是这个。”弥隅驳回他的话,“我说的是那天在山洞。” 第76章 “还喜欢吗?” 云落一怔。他也曾想过,以弥隅的恶劣程度一定会再提起那天的事。 但大概应该是调笑和玩味的语气,或许还会像从前一样不听劝地动用信息素对自己进行压制,以一种足够令人难堪的方式将旧事重提。 毕竟那天发生的事并不适合在这样看似倾诉的场景里说起。 所以他所思考过的千百种应对方式里,偏偏没有“情绪稳定、语气平和”这样的假设和情景。 云落的话险些连不成句:“那个...那个我没想。只是觉得逃不过了,但我不能让你对颜言做什么。胜者为王,输掉的人有什么说话的权利?” “所以你觉得那只是衡量我们之间输赢的筹码?那你做没做好以后再也赢不了我的觉悟?” 云落彻底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当然知道这个事实,在很久以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如果非要把早已被他看清的事实说成要他顺理成章对另一个Alpha臣服的觉悟,他接受不了。 弥隅似乎只是和往常一样,逞过口舌之快便也放过了他,却不想下一个问题更难令人招架:“你还喜欢颜言吗?” 云落只能再次沉默。“喜欢”这种表达原本就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从小到大他都不具备那样的资格。 他的答案本该十分坚定,简单的音节到了嘴边却变得犹豫。要说与不说的两难间,一颗水珠从漆黑的天幕坠下来,滴落在他的鼻尖。 而后是第二滴、第三滴,愈发地快,密密麻麻。 远处的天边一道闪光,几秒后雷声姗姗来迟。 云落终于还是把没能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还要说服自己,不是他背弃了对颜言的感情,而是这场突来的雨煞了风景。 弥隅伸手抹去他鼻间的水滴,捻湿了指尖。而后他跳下机翼,似乎并不在意这一个问题的答案:“进去等吧,要下雨了。” 云落也起了身,正要跟在弥隅身后也向下跳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刚刚才谈论过的主角:“云落!太好了,你们已经回到这里了!” 云落就站在机翼上,重新打开了手电。光束居高临下地打过去,正落在两个人身上。 颜言身边果然站了一个人,被他死死拉着手腕,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脱。黑色的兜帽已经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许久未见的脸,比最后一次见面苍白也瘦削了太多。 那束光在空气里轻微抖了抖,而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比那束光更不平稳:“安...歌?” “好久不见了,云落。” “果然是你...安歌。”云落肉眼可见地舒口气,而后又紧张起来,“你之前...遇到什么麻烦了?” 这是弥隅第一次和陆安歌打照面。那道柔和的目光一旦离开了云落的脸,再与他的视线交汇时,就又充满了戒备,同初次相见时云落眼中的神情如出一辙。 陆安歌也正以打量目光回望过来。 这人身为军人,耳朵上居然戴着一颗黑色耳钉。军队后山墓碑“遗照”上的黑点,并非污渍。被云落手里的手电光照到,还反着光。 当年与云落在联邦军队里并称“战神”级别的人物,无需靠近就能感受到的一股倔强劲儿。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连身上散发出的气质也如此相像。 只是如果再细细地多看上两眼,他们两个之间的差异又不难分辨。 云落的壳是冰做的,刻意疏远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人体的温度足以把那层本就不厚的冰层融化——讲话也是,恪守教条的背后有他自己的底线。而他的原则其实十分柔软,会惦记着仿佛从没存在过的亲情、倾尽一切维护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仿佛随时都做好了妥协的准备。 眼前这个人却明显不同。 他的眼神像寒夜里的刀,那柄刀锋芒毕露,可以指向除颜言和云落之外的任何人。他的壳是铜墙与铁壁,上面布满了钢刺,绝不可能被轻易打破;棱角也比云落更分明,没有一丝柔和可言。 显然已是一副落魄的模样,悄无踪迹的信息素无疑也昭示着这人目前的状态已在硬撑。可他看向弥隅的眼神,锋芒不减。 “先别急着叙旧了,”颜言打断他们,“安歌身上有很多旧伤,先替他上了药再说其他!” 飞行舱里,陆安歌裸露着上半身,前胸后背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新的叠着旧的,杂乱无章。许多处伤口的形状和云落后背的那些有几分相似,可能出自同几场惊险重重的训练。 只是天生的Alpha显然比Beta受到的伤害更少,他背上的伤口排布不似云落那样密集。 新鲜的伤口更多,向外泛着殷殷红色。后背的伤口自行处理起来位置还是过于刁钻,于是只是潦草泼过部分酒精消毒,再无其他治疗痕迹。无法完全愈合,虬结成一块又一块深色的疤,仿佛一块又一块的膏药贴在肌肉块上。 颜言不发一言为他处理着伤口,手难以察觉地在抖。 弥隅一直对陆安歌算不上友善的眼神耿耿于怀。他并不在意陆安歌对他的态度如何,只是那神情里隐藏的敌意,似乎是间接因为云落。 那是一种排外的眼神,好像一片草原上容不下两个不同的狼群。他就像是三人团队里的第四个外人,恰好出现在云落身边。 有那么一瞬,“这三个所谓的发小不会是狗血至极的三角恋关系吧”这样荒谬的想法从弥隅的脑袋里一闪而过。 他心里生出几分郁结,缠着云落的名字,一点点绕紧,好不舒服。 弥隅只记得陆安歌也曾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