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为了不让床头的声控灯自动亮起,弥隅刻意压低了声音,贴近云落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刮弄着他的耳垂,“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有什么特点?” 云落缩着肩膀向一侧躲开:“什么?” “明明在床下更温和一些,床上的那副模样却好像给人下了蛊...”下流的话被弥隅当做情话一样说得流利,“每晚睡觉前,闭上眼都是那天在山洞...” 他的手指探过去,触到隔壁的手臂。只是一瞬间,云落仿佛被惊扰到的猫,又立时从他手边撤开。 云落再开口时的语气有些羞愤,弥隅也难辨究竟哪一种情感更多:“颜言和陆安歌安危未卜,我们手里也尚未掌握有力证据,你居然还在想这些,不会有愧吗!” 床头灯啪地亮起。照亮弥隅有些许错愕的神情。 云落眨眨眼,似乎的确是自己讲话的声音太大了些。 弥隅等那束暗淡的光又灭了下去,而后才说:“他们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你没想过吗?再过一天后,或许这就要成为我们一起度过的最后一晚了。我顾不上去想他们会怎么样,对不起。我满脑子都是你。” 云落所有想说的全跟着弥隅的这句话滞住。 「那是你的朋友,不是我的。」 他想起来,相同的话他也说过,在军队大门口。他拦住弥隅,让他无法以夏观树的身份离开军队,回到F区去。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因为过于担心颜言和陆安歌的安危而全部放在了当下,却从未考虑过两天期满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是好、是坏,他们的计划成功还是失败,此次行动后,他与弥隅之间又将走向何方,他通通没有想过。 直到弥隅此时说起,他才恍然发觉,天亮后注定一别,而别后何时再见,亦或能不能见,都将成为一个未知数。 弥隅从小没被各种复杂的情感所束缚过,所以他的感情表达得直白,敢爱也敢恨。 在云落想好该怎么回复之前,弥隅的呼吸声却先粗重起来。他渐渐意识到不对:“你不舒服么?” 弥隅声音压低了,却见几分心虚:“这次到F区来,我没有带抑制剂。” 【作者有话说】 弥隅:“‘不够鲜活,也没有灵气,只知道规矩规矩,像一个讨人厌的机器。’芜湖,还押上韵了,我简直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拉普思达!(rap star)。” 关于明日的更新:两章八千字,操刀了很久,还是被审了,无一幸免。如果明天20:30没能准时更新,就是还没放出来。我再想想办法,尽可能不妨碍正常阅读的情况下,呈现在cp上。 第101章 “云落,可不可以?” 云落心中默算,以离开山洞那日为始,弥隅应该在几天前就进入了新一轮易感期。 一行三个人,Alpha、Omega、Beta分别准备自己的装备,像抑制剂这种随时都必备在身边的东西,云落不信弥隅是不小心忘记了带——弥隅是故意的,就等着当下这一刻的到来。于他自己是一场赌博,于云落是进退两难的抉择。 云落突然怒意上涌:“你知道去换那些东西回来,不知道给自己换一支抑制剂吗!” 但既然已经是故意没带来,又怎么会用辛苦赚来的钱去交换。 “司马昭之心都被你看穿了,再辩解反倒是我虚伪了吧?”弥隅语气已经十分压抑,竟还能笑出来,“换来的报酬就那么多——杏子、红酒、玫瑰花,你觉得我应该舍掉哪个去换?” 不等云落回复,他又先自行去掉一个答案:“玫瑰花不行,那是我想送你。” 云落掌心抓皱了天鹅绒的床单,而后强装冷漠地说:“我没义务帮你度过你的易感期的,弥隅。你不该做这样的决定。” “我当然知道。但那些东西,看你喜欢,我就想给你。相比之下,抑制剂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这本就是我下的赌注,赌你不会放我不管...”弥隅的手指像是试探般地云落的手背,想握却又没有拢住他的手,只是轻轻地点在上面,“我赌对了么?” 一场近乎孤注一掷的赌博。没有抑制剂的易感期Alpha,连后路都彻底断送。 云落却无声地撤回手:“如果我真的不管你,你怎么办?” 听不出怨恨的声音从一边传来:“愿赌...服输。” 弥隅很狡猾。他知道自己那一颗心刀枪不入,偏偏动之以情最有用。于是果断选择道德绑架,打感情牌让他做不出第二种选择。 可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地下注,尤其是另一端的赌注仅仅是S区遍地都是的一瓶红酒、一捧杏子,亦或是...那一支玫瑰花? 可难能让人否定的是,那一支玫瑰花美到云落心里,美到人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思索间,弥隅翻身压过来。 床头灯感应到他的动作,又亮起暖黄色的光。云落看到他的瞳孔又有了要转红的迹象,一如最初在颜言办公室和之前在山洞里见过的那样。 他下意识地将手放上弥隅衣领,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人重新掀翻下去。 可他转瞬反应过来,他不可能得手。弥隅只要释放出那股熟悉的信息素,他就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可那股焚香味始终没有出现。云落就这样和弥隅僵持着,等到床头的灯再次熄灭了,他在一片黑暗里听到弥隅的呼吸染上了不正常的喘,带着热气喷在他的耳侧:“云落,可不可以...” 什么愿赌服输,如果他真的服输,就不会这样问。 退一步跌落悬崖,进一步海阔天空,没人在这个时刻甘心放弃。 那股热气随着弥隅的话游走到耳廓,话毕,耳垂落入一片湿热的包裹中。一向自恃身体并不敏感的云落,竟猝不及防地抖了一抖。 他如同一只待人宰割的羔羊,等待的铡刀迟迟不肯落下,却竟然等来弥隅的一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哪一只即将被送上餐桌的羊会放弃继续活下去的权利,当然是不可以! “放开我!”他猛地用力将人推开,弥隅重新跌回去,床头灯因有些过激的动作再次亮起来,而后他喃喃如自我洗脑的低语,“又在报复我了,是不是,弥隅?我不会再和你、和你...” 洗脑到一半,话却都讲不完。 他的胸膛因这一句开始起伏,进而不敢回头去看弥隅的神色。 他将错全归咎给那一盏本就不算多亮的夜灯,抬手按上床头的功能按钮,彻底切断了那盏灯的供能,舱内重新限于一片黑暗。 也不再有躺回弥隅身边去的勇气。但就这样起身离开,显得他未免太过无情。 于是他就这样背对着弥隅,坐在黑暗里,后背挺得笔直,耳朵捕捉着另一侧的动静。 急促的呼吸,炽热的鼻息,明明他刻意隔开了半个人的距离,却像是抵在了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