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徐言其有了身子,赵云程看谁家的孩子都欢喜,更遑论眼前这个胖小子,难得上手抱了抱。
“可真是要当爹的人了,若搁在以前,你看到孩子都离得远远的,哪里能像这般抱着呢。”赵云涵怀中揽着陈意,前段时间她去探望了李桂棠,从他阿奶的嘴里得知了徐言其有身子的消息。
赵云程憨笑着看了他大姐一眼,虽然没有言语,但眸中对孩子的喜爱做不得假。
“云程,晌午留下吃饭吧,我去饭馆里买几道菜回来。”瞧着姐弟俩难得聚在一起,陈贵出言挽留着赵云程。
赵云程颠了颠怀里的陈卓,逗得孩子在他怀里咯咯直笑:“不了,其哥儿一个人在家呢,等过年的时候,我再带着他过来叨扰姐夫。”
“哪里是叨扰,一家人就应该多走动着。”瞧着陈卓朝他张开的双臂,陈贵从赵云程的手中接过孩子,笑言着。
手里骤然一空,赵云程还有些失落,他应着陈贵的话道:“我以后会带着其哥儿常来。”
冬日天寒,陈贵特地赶了车送赵云程回了玉河村,还专门绕路去干果店里,给徐言其买了一些果脯当零嘴。
“当初你姐怀意哥儿的时候,最爱吃这家店的果脯了,弟夫郎有身子,定然也是喜欢这些零嘴,权当我这做姐夫的一点儿心意。”
赵云程道了声谢,瞧着手中的果脯愣愣出神,他知道现在的徐言其喜酸,可除了赵云竹前些日子拿过去的一些杏脯,徐言其从没提过想吃些什么,他知道徐言其不是不嘴馋,而是心疼那些银钱,时常克制着自己罢了。
山道不好赶车,左右是要走一段路的,赵云程便让陈贵在村口前停住,眼瞅着快要晌午,陈贵还要赶着回镇上去。
灶房里徐言其已经生起了火,正要张罗着做饭,就听到旺财和元宝在院门前嘤嘤叫着,他会心一笑,知道这是赵云程快要进家门了。
不多时,赵云程提着两袋用油纸包着的物什进了家门,徐言其出了灶房迎上去,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东西,询问他道:“哪里来的银钱买这些?”
“姐夫赶车送我回村时绕道买的,知道你有身子一准儿喜欢吃些果脯。”赵云程拉着他进了屋中,打开油纸取了一块桃脯递给徐言其。
徐言其往襜衣上擦了擦手,小心的接过咬了一小口,尝着味道后眼神都亮了些:“这味道确实和家里晒的果脯不一样呢。”
没待赵云程搭话,就见徐言其忙将手中还剩下的半块儿桃脯塞给赵云程,而后火急火燎的往灶房赶,他还烧着饭呢。
“你慢着些。”赵云程把手中两包果脯搁置在一旁的小桌上,连忙跟了过去。
昨日晡时之后,赵云竹送过来几根冬笋,竹林离后山路远,徐言其近日又身子懒,没去凑挖冬笋的热闹,冬日里没什么新鲜的菜吃,赵云竹晓得这茬儿,便将刚挖来的冬笋送了些过来。
晌午徐言其切了一小块儿肉,将冬笋切片,和泡发的云耳一起焯了遍水,做了一盘冬笋炒肉,又焖些糙米。
第67章有猪崽儿了
吃过饭后,赵云程没像平常进屋里歇晌,而是瞅着鸡舍里的鸡鸭看了良久。
“其哥儿,今儿把这些鸡鸭都宰了收拾出来吧,左右现在也不下蛋了,养着也是费食儿。”赵云程和正在灶房里洗涮碗筷的徐言其提议道。
徐言其闻言,从灶房里探出半个身来:“你做主就成,宰了也好,省得每日还要拌食,明年再捉小鸡就是。”
赵云程心里其实还有几分盘算没同徐言其言明,这天儿越来越冷,过几日若是落了大雪,山中的猛兽必然会缺少猎物,尤其是野狼,已经来过了一次,早点儿处理了这些鸡鸭,也免得遭那些家伙的惦记。
趁着午时天气缓和些,赵云程连着晌开始收拾,也不用徐言其帮忙,一个人费了半日功夫,便将这些鸡鸭鹅都理了出来,夜里放在杂物房里,一晚就能冻上,冬日里不怕存放不住。
“夜里炖半只鸡吃。”末了,赵云程拎着只鸡进了灶房,兀自走到案前剁成了肉块儿。
徐言其无奈的瞅了他一眼,自从张郎中说他身子有些单薄,需要补一补之后,赵云程时不时就宰鸡炖肉吃,这段时间下来,他都胖了不少,脸盘子似乎也大了一圈,而这人非说他一点儿没胖,照这么吃下去,他还不得变成一个肥哥儿?
赵云程丝毫不曾注意到一旁徐言其哀怨的眼神,自顾自的又道:“再烙几张糙面饼吃,沾着肉汤吃香!”
徐言其抿了抿唇,恨不得从背后把赵云程瞪出个窟窿,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人这么会吃呢?
可又回过头来细想,赵云程这般做也是心疼自己,夏秋两季,统共没割几次肉,好不容易熬到了冬天,宰了自家不下蛋的鸡吃,还要受自己这番腹诽,实属是不应该。
见赵云程拿过瓷盆准备去舀面,有些心虚的徐言其主动起身接过了活儿:“我来和面吧,你去把火烧的旺些,一会儿好下锅炖鸡。”
赵云程哪里知道这一会儿功夫,自家夫郎的思绪已经百转千回,见他已经舀了一碗糙面,本本分分的坐在灶膛前往里添了一把柴火。
闻着肉味儿,元宝和旺财早早的趴在灶房门前候着,却又害怕赵云程的呵斥,眼神畏缩着不敢往灶房里瞅。
晨曦初现,没有了鸡啼鹅叫,山脚下一片宁静,赵云程一如往常的先起了身,把屋里火盆烧上才去忙碌家里的琐事。
猪圈里的两头猪合笼已经快半个月了,赵云程这几日喂食的时候,都格外注意着,瞧着自家母猪懒散多食的势头,想必是成事儿了。
进屋唤醒了还在睡的徐言其,赵云程和他招呼了一声,拾掇了一番准备往邻村的刘正家去一趟,毕竟种猪多在家里待一日,就多费一日的吃食。
“嘿,还真是有崽儿了!”刘正到底是老手,进了猪圈瞧了母猪一圈就断定它怀了崽儿,“今儿我就把种猪赶回去,明年三月前后注意着些,估摸那时候下崽儿,一般能有十几只崽儿。”
徐言其瞧着懒躺在一旁的母猪,心里欢喜着,有这些个猪崽,就算是卖也能卖些钱呢。
“刘叔进来暖暖身子再走吧,这天寒地冻的,劳烦您过来跑一趟。”徐言其招待道。
打了几回交道,刘正也算和赵云程熟稔了起来,进屋喝了碗热水驱驱寒气,略暖了会儿手脚才动身回去。
晌午吃过饭,徐言其和赵云程正在卧房中歇着晌,不想赵云竹竟红着眼跑了过来,细问之下才知,今儿他隅中得了空,去了张郎中那儿一趟把脉,自从徐言其有了身子,他心里便有些着急。
“张郎中说,我之前亏空了身子,现下不好生养,得吃汤药调理着。”说着,赵云竹的话音中染上几分颤抖,“嫂么,你说我怎么就这么难呢。”
“田文说什么了吗?”徐言其抚了抚赵云竹的后背,现在他倒是更在意田文对这事儿的态度。
赵云竹吸了吸鼻子,缓了口气道:“田文没说啥,反而劝我放宽心,可我怎么对得起婆母,对得起田家啊。”
徐言其瞧了赵云程一眼,见他只知道蹙眉,半天憋不出什么话的模样就来气,转而自顾的安慰起赵云竹来:“没事的,张郎中不是说了吗,吃汤药能调理好。”
“嫂么,我不是成心来扰你清净的,就是我这心里堵得慌,找个人说出来也就好受多了。”赵云竹抬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滴,长吁了一声,“我没啥事儿,田文跟婆母说了,他明日就带我去镇上的医馆里抓药,顺便让大夫好好替我瞧瞧身子。”
“好,田文是个有担当的汉子,你也别太心急了。”
院儿里传来一阵狗吠声,赵云程出屋去瞧,原是赵云竹出来这一会儿的功夫,田文居然追了过来。
迎着人进了屋中,赵云竹看了他一眼,而后别扭的转过头去:“你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