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云开本倚着副驾车窗发呆,听见有人唤自己,她转头望向封维一侧,“龙子吟?怎么是你们?”
龙子吟说:“雨来得太突然了,人手不够,部队大部分人都来救援了,顾队也在……”
雨声混着雷声撕扯着耳神经,顾煜对于阚云开的名字过于敏感,他朝这边看来。
第一眼瞧见的却是封维。
阚云开仰起身子,拿过封维的手机,打开电筒朝窗外照去,光打在顾煜脸上的一刻,他凝固刹那,继而转身继续工作。
“不和你们说了,你们自己小心点,注意不要让车熄火,不过你们车好,应该没问题的。”龙子吟急忙交代几句,赶紧朝后方走去,接着通知后车。
封维制止阚云开解开安全带并且拿伞的动作,焦急又愤怒地按住她的胳膊,“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要下车,这是他的工作,你下去只会添乱!”
阚云开停下动作,无助地望着几米外的身影。
封维说:“你有没有想过,你爱上他只是因为你总活在过去的阴影里,而他恰巧在你遇险的时候救了你,吊桥效应你难道不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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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阚云开手指紧攥伞柄,视线支离回归,讶然看向封维,四眸相对不过几秒,她黯然垂首,似也对数月来的情感拉扯产生了些许怀疑。
吊桥效应,她又如何不知?
封维的话仿佛锯齿荆条,无情地将幻境抽打成破碎的泡影,揭穿她如精神病患者般的虚假寄托。
事实答案究竟如何,无人知晓,它如山间浮雾,模糊易碎,触手即散。
阚云开是聪明人,封维是清楚的,点到即止,不再他言。
心间落雨滂沱,车外疾风掠境,斜雨簌簌落在风挡,哪怕是压城的黑云,都不见了颜色。
车内,唯剩下电台主持人循规蹈矩的播报声,除此,再无生机。
等了近十分钟,后方车辆逐渐疏散开来,封维挂档倒车,发动机在如此天气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子经过顾煜身旁,他们甚至没有一个对视的眼神。
他尽心工作,她自我怀疑,心思却粘着在对方身上。
阚云开没请封维上楼,撑伞下车,亦如丧尸般回到那间屋子,她没开灯,由着黑暗作祟。
她摸黑进了浴室,不冷不热的水灌满浴缸,不着寸缕地迈了进去,肌肤与白瓷相贴,一点点滑落,直至水面没过头顶。
一分二十七秒,她的承受极限。
她扶着浴缸边沿猛地起身,湿发贴在肩颈后背,这短暂窒息濒死的时间足以让她想清真相。
想起那些fourlock,longislandicetea都无法让她入眠的夜晚,那些只有鼠虫蝼蚁作伴的时刻,和昨夜寂静空间中独处的安心。
管他什么劳什子吊桥效应,现在她喜欢的,她想要的,就是那个男人。
阚云开随手扯了架子上的浴巾裹在胸前,光脚踩在地板上,不深不浅的水印留在木纹上,她倒在床上,由滴水的湿发浸染枕被,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至封维的车消失在余光视野里,顾煜才直起身子,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怅然若失的挫败感裹挟。
封维和阚云开的关系熟人知晓,从无逾矩越界,说是亲兄妹那般也不为过,可在外人看来,那样的相处过于亲密。
既无血缘关系,就有无限种发展延续的可能。
“哥哥”,多暧昧的称呼。
不得不承认,他们还算不得相熟相知,彼此讳莫如深的禁忌从来不曾提起,此刻他都不知该做何身份去询问试探二人的联系。
是他一直将人朝外推,他没有资格。
冰窖门口的一幕倏然浮现,绞噬血肉,他像是古罗马斗兽场中与野兽搏斗厮杀的奴隶,负隅顽抗,却还是逃不过被撕扯践踏的命运。
“顾队,小心!”说话间,顾煜被李行扑倒在人行道上,二人大半个身子被水淹没。
顾煜未缓过神,身旁一棵大树被疾风拦腰折断,就倒在他适才躬身站立的位置,枝干如利刃锋利,将他左臂生划开一道五厘米的血口。
顾煜忍痛站起,淡淡答道:“没事。”
这次内涝不算严重,救援工作在下午基本结束,回到部队,顾煜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左臂临时缠绕的纱布淋了太久的雨,与伤口粘连在一起。
医生说:“你这要发炎,挂吊瓶吧,伤口太深,我给你缝针。”
人手紧缺,连昨日成婚的张赫也被紧急召回,一行人先行去澡堂洗澡。
李行不解说:“老大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那么粗的树倒下来,他和没看见一样。”
龙子吟拧开水龙头,热水浇在头顶,他说:“女朋友都要被人抢走了,能在状态就怪了。”
张赫正抹着洗头膏,蒸汽扑面,他眯眼侧身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