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云薇的手,说道:“我有分寸,薇薇,我无错,不心虚,早就说过,她是好是坏,同我无关。 我无法为她再落一颗泪儿,她的话中听还是又让我原谅,体谅她苦衷什么的,我都不在意。 真的只是送她最后一程。” “我担心她说几句软和话,在您面前忏悔,一旦她真走了,您会难受。”云薇唇角牵起,“母女天性是抹不去的,到时您别太伤心,毕竟您现在身子状况不同以往。” 姜氏重重点头答应下来。 马车很快来到宫门前,姜氏扶着云薇的手往宫里去。 因有皇上口谕,宫门口的侍卫稍稍检查后很快放行。 传旨太监去皇上跟前复旨,另有太监在前引路,云薇来过皇宫多次,对那条路去何处并不陌生。 相反姜氏入宫次数很少,不熟悉皇宫宫殿位置,又因存了一分心事,没有注意方向。 云薇突然问道:“女侯安置在何处?这并不是去女学的方向。” 太监躬身道:“皇上让女侯住在兰溪阁,那里环境更好,适合调养身体,女学方向属于后宫之外了,人多口杂,太过喧哗。 太医建议皇上说,女侯最后这段日子需要安静。” 姜氏看过来,用眼神询问云薇是否有问题? 云薇摇摇头。 听起来很正常,可是兰溪阁安静是真安静,离着江氏母女住的地方真不算远,不过十几步路。 不过,皇上把女侯安置在靠近江氏的地方也说得通,女侯养了江氏这么多年,不是亲母女也算是干亲了。 女侯年少守寡,亲生的女儿又不理会她,江氏也该在女侯床前尽孝,不至于让女侯走得太凄凉。 云薇又提了一分小心,轻声说道:“兰溪阁离着碎玉轩很近,就是江美人住的地方。” 姜氏神色微怔,想明白江美人是哪个后,慢悠悠说道:“入宫有一年了,她还是个美人?!不是听说很得宠吗?” “她这辈子都只能是美人!”云薇说道:“太后娘娘出宫修养凤体,宫里有万娘娘,她进不了位份。” “你这么说,我又什么可怕的?碰上了就碰上了呗。”姜氏笑道:“难道我一个堂堂的状元娘子,翰林院侍讲兼御前行走的四品官夫人会怕一个后宫的美人? 我的品级无需向江美人行礼,何况我堂堂正正,不似她藏头藏尾,我敢走在人群中,她呢,这辈子只能躲在碎玉轩!” 云薇点头道:“这倒也是,比什么您都不输。” “孩童心性,好就是好,无需去做比。”姜氏挺了挺腰,稍稍锤了锤,说道:“碰见了,不搭理就是了,碰不到,更好。” 太监加快步伐,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不该自己知道的事,可有什么办法,他不能把耳朵堵上。 碎玉轩,穆凰舞焦急的走来走去,面色时而激动的红,时而恐惧的白,“云薇谨慎聪明,万一她看出端倪怎么办? 而且我听说……姜氏懂得医术的,一旦她看出外祖母并非得病,是中了……” “噤声!” 江氏眸子闪过一抹厉色,头上已经长出了浓黑的头发,面容娇好,可她整个人都显得阴郁缠身,消瘦得很,“女侯的病同我有何关系?又不是你下毒害她? 她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看她不顺眼的人多,人又上了岁数,身子撑不过去了。 太医都没看出女侯中毒,姜氏不过是个半吊子,看几本医书,给自己解了毒,经营起药膳就当自己是能医治百病了? 命妇们指着她赚钱,这才捧着她,做生意哪有一直顺风顺水的? 等她赔了银子,今日称赞她的人,明日就是骂她最凶的!” 江氏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憋屈沉淀在胸口多年的郁气就在今日出,“当她风光时,周围都是好人,一旦落魄不如意,身边全是坏人。” 她就是例子! 当她是女侯爱女,穆地主王妃时,哪个不是端着笑脸,和善无比? 她入宫做了美人……给她送饭菜的宫女都敢对自己翻白眼。 江氏说道:“你亲自去寻皇上……按照我吩咐的说,皇上不会放过这一次机会。” “娘,您的身子?”穆凰舞于心不忍,眼见着江氏再次吞服了一把味道很不好的药,“已经够了,那样的药吃多了,对您伤害太重,皇上会相信的……” “你不懂,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 江氏忍着强烈的恶心,药丸如同火球一般炙热,顺着喉咙同食道滚进胃部: “我已在地狱,姜氏凭什么不下来陪我?听说她怀得是双胎……呵呵,最孩子没了,她却活着,痛苦至极的活着! 眼见着丈夫嫌弃自己,眼见着女儿落到凄惨的境地,当年我就是没能躲开,才会碰见了那个男人。 一样的状况,我不信她就能忍住,能躲开去。” 江氏仿佛才是受尽委屈,被亏待的那一个,愤恨不平,又说道:“都说我雀占鸠巢,都说我的不是,是我对不起她。 当年……当年我年岁尚幼,又不懂事,长辈说什么就相信什么了,姜家说我才是女侯孩子,将我给了女侯。 我哭着闹过,还是被送到女侯跟前,我能怎么办? 那时候女侯还不是女侯,只是一个有点银钱,被杨公记挂上几分的寡妇,她一向清高,要求极多。 我为成为让她骄傲满意的女儿付出了多少?头几年我做梦说梦话时都在背诵文章,天不亮就要起来练武。 我勤学苦练赶不上杨家女公子,她嘴上没说我不争气,蠢笨如猪,像她那样的人不需要是明说。 只要一个眼神让我的心被切割成碎片,我受过的苦远胜姜氏,偏偏这些话我不能说。” 穆凰舞眼里闪过心疼,从小在女侯身边长大,她感触更深。 江氏年少时受过的学习之苦,穆凰舞都受过,而且比江氏时更为严格。 江氏叹了口气,“我被陷害,被男人破了身子,不得不生下你们兄妹皆因我是女侯的女儿! 那个贼子不仅得到我的人,还折磨我……逼我探听女侯的藏宝秘密!烈火焚身的痛苦烧得我骨头苏了,只能听从贼子。 被穆地主抛弃后,我……皇上又对我抽取真气,皇上没拿我当人,这一切都是我代替她承受的苦难。 倘若当初我们不曾换过,我还是伯府嫡长女,能嫁一个如意郎君,穆地主看似温柔,实则他那颗心暖不化,丝毫不懂夫妻情趣。 这一切的苦难本该是她的,是她对不起我……” 江氏脸庞多了狰狞,越说底气越足,“不怪我算计她,我只是……让她体会到我的痛苦罢了。 凭什么她一个寡妇能嫁给云中君?又被云中君捧在手心里?凭什么她还能再怀孕? 而我想为皇上生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