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知这魔障何时而?起,逐渐积累到一种恐怖的程度,他掩饰得太好了。 以至于应商那一日根本没想过要防备燕芦荻,轻而?易举就被走火入魔的燕芦荻打晕过去,没拦住他去寻攻打澹水九章的裴家人复仇。 问冤说,趁着燕芦荻还在走火入魔的过程之中,他可以尝试着诵经渡化燕芦荻的仇恨与执念,但这需要时间。 燕芦荻便再次被锁入金铃塔,只?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打晕他,给他制造一段幻境美梦,他必须得日日听着问冤给他诵经念佛。 佛家真?言对一个堕魔来说极不好受,每次痨死生?去给燕芦荻治伤,都速战速决,一分钟都不愿意多?待。 燕芦荻时常在金铃塔中撞墙撞柱,伤得浑身是血。 微山和藐岱时不时过来看看这孩子,藐岱时时叹息,微山不比这个修正?心道的,看多?了实在是忍不住抹眼泪花。 谢邙问过应商是否留在澹水九章中,陪着燕芦荻。 应商只?道,燕芦荻仍欲复仇,他便回太茫山去。 剩下?一行人去到无涯兰山暂时安置下?来。 裴桓大肆攫取人间灵气生?气,致使节气愈发?古怪,如今不过七月,兰山却已萧瑟如秋,夜雨纷纷。 裴汶、孟朝莱、顾元鹤等人忙着给兰山加固阵法?,谢邙和别羡鱼长留寒川洞,准备为孟沉霜合并躯壳之事。 在施术前的最后?一夜,谢邙和别羡鱼说了一番话?,请他再帮一个忙。 - 孟沉霜是被一阵寒意冷醒的。 或者不应该说是“醒来”。 他睁开眼时,一个透明色游戏界面漂浮在空气中,欢迎他初次进?入游戏《叩神》。 哦,对,他买了个全息游戏舱,又购入了一款古风修仙游戏来尝试。 孟沉霜慢慢坐起来,打量着眼前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 深色的木头家具十分古朴雅致,床头的帷帘淡青织金,冷风一拂便波光粼粼。 目光越过织锦屏风,可以看见半边花窗,花窗之外是一棵枝干粗壮遒劲的老槐树。 孟沉霜起身下?地?,按照游戏界面的指引,穿上了整齐挂在一旁的深青色广袖长袍,系好了腰边叮咚的环佩。 系统:【请创建角色名。】 孟沉霜想了想:【孟沉霜。】 他缓步走出屋子,淅淅沥沥的冷雨垂在檐下?,风一吹,那冰冷的湿气便贴上了肌肤。 外面地?势起伏,看上去像是一片山坡,地?里长满某种草叶深青的兰草,草叶间开出深紫淡白的花。 不过除了兰草,其他枫桐槐榕的叶子都已经开始枯萎泛黄,原来已经是个秋天了。 孟沉霜:【系统,这是什么地?方?】 系统:【此处是无涯兰山择兰居,您是无涯兰山之主,世人称无涯仙尊。】 第108章 兰山之主 孟沉霜:【无涯兰山之主、无涯仙尊, 这听上去……怪牛的。】 系统半天没?说话。 孟沉霜也不在意,正想往外走探索地图,但山上还在飘雨, 他回屋找了一圈, 先是打开?了衣柜, 想找件再厚一些的外套穿上。 这么一翻, 就翻出了一条独特的披风,披风外层是淡水碧色绸缎,内层是某种长而华丽的鸟类翎羽,精致异常。 孟沉霜:【真漂亮啊, 我能直接穿吗?还是需要氪金?】 系统;【这是您的披风。】 孟沉霜欢欢喜喜地穿上了自?己的“初始套装”, 只觉连骨髓都?透进了温润的暖意, 再在屋子里翻出一把油纸伞,这才真正踏出了门。 他沿着?花田间的小径行走, 四处张望, 只见日头极浅,这无涯兰山被笼罩在秋日烟雨中?, 如同水中?散开?的墨痕。 寒鸦在树枝头梳理打湿的羽毛,默然不鸣。 前方的道?路上接连窜过几只毛绒绒的雪白?兔子,还有几只兔子从兰花丛中?立起身探出头,向着?孟沉霜张望。 仔细一看?, 有几只兔子背后竟然背着?小箩筐,箩筐里装满了兰草兰花。 孟沉霜笑问:【兰山的兔子竟然还会摘草摘花?】 系统:【这是琼巧兔,它们会缫丝织布裁衣, 摘下照夜兰花就是用作染料, 您身上的衣服就是它们从海边鲛人手中?换来鲛人丝,用照夜兰染青后织就。】 孟沉霜忽然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新手村一来就是兰山之主、无涯仙尊的,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所以接下来的任务是种田织布,买卖换钱,壮大无涯兰山吗?】 系统又沉默了。 孟沉霜弯腰抓来一只兔子揉搓:【山上没?别?人了吗?锄头水桶什?么的在哪?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规划。】 系统:【兰山上还有两位门客,一位是医君别?羡鱼,一位是锻剑师应商。】 孟沉霜:【又是大夫又是铁匠,果然是种田路线开?局。】 系统:【……您还有一位囚犯,名作谢邙,此人天煞孤星、冷酷嗜血、手头人命无数,您将他抓回无涯兰山关押看?管。这是主线任务的开?端,谢邙的脊骨为神兵残片,可以和您手中?的另一截神兵残片共同组成神剑断蓬。 【您需要亲手取出该残片,请万兵客应商重新铸剑,随后前往斩杀任务BOSS裴桓,阻止他的灭世之举。请记住,只有您才能取出神兵残片,只有这把断蓬剑才能杀死裴汶。】 孟沉霜:【知道?了。这位谢邙如今在何?处?】 系统:【往南,听雾阁。】 孟沉霜撑着?伞,抱着?琼巧兔一路往南走,穿过重重烟霭,路过一座青竹环绕的小亭,便望见那伫立在梧桐枯树下的一方小筑。 写?着?听雾阁三字的匾额挂在檐下,整个屋子看?上去却有些?凌乱,外墙和瓦片毁坏大半,窗下长?满野草,屋门不知被谁砸毁了。 跨步走进去,内中?亦是一片乱象,桌椅家具纷乱倒地,被劈成两半的床榻上坐着?一个人。 他埋着?头,霜发如雪,浑身被天玄铁链绕了一圈又一圈,宽阔的肩背压着?,好似一座覆雪倾頹的苍山。 孟沉霜手中?伞滴滴答答落水,他停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出声:“谢邙?” 坐在碎木里的囚犯抬起头,注视着?孟沉霜,冷眼?如冰:“孟沉霜,今日之仇我必——” “你……”孟沉霜却忽然打断了他,上前几步伸出手,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停下脚步,看?着?谢邙尚有血痕的脸颊,眼?睫颤了颤,“你……我……” 他什?么也没?说出来,抱着?伞匆匆转身离去,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没?注意到身后谢邙的惊讶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