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不归左右看看,指指自己:“我?” 祝神笑眯眯点头。 贺兰破看向祝神:“你叫他什么?” “小辛啊,”祝神又招了次手,“小辛,过来。” 贺兰破看向辛不归。 辛不归头顶飘过一阵凉意。 他没过去,而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祝老板直呼我大名就好。” 贺兰破又看回祝神。 “没关系。”祝神一脸慈爱,“你来。” 辛不归觑了觑贺兰破,硬着头皮过去。 祝神往饭桌一指:“那儿还有两个鸡蛋,我克化不动,你和你家公子拿去吃了。” 他念着两个人一大清早都没进什么东西,这会儿该是要吃点的。 哪晓得贺兰破脸色更不好了。 辛不归欲言又止:“我家公子……不喜欢吃鸡蛋。” 祝神微微愕然:“他……不吃鸡蛋?” 辛不归难为情地“嗯”了一声。 祝神像是不信,又扭头问了一遍本尊:“贺兰小公子,不喜欢吃鸡蛋吗?” 贺兰破别过脸不说话。 可祝神记得贺兰破小时候每天都要吃鸡蛋的。 那时候贺兰破总生病,大病一场过后小病不断,祝神不知道在哪儿听说这个年纪的孩子要经常吃鸡蛋,于是每天都想方设法搞一个鸡蛋回家。明明捡到贺兰破以前一个成天吃了上顿没下顿,连自己都养活不起的人,身边多了个小鱼以后,他也慢慢有了一日三餐,有了简易的房子,有了早出晚归的活计。听说小孩子要多吃鸡蛋,祝神就总有奇奇怪怪的法子一天搞到一个鸡蛋。 他习惯头一天拿回鸡蛋,第二天自己出去找活儿以前就把蛋煮好,看着贺兰破吃完再出门。 哪怕是把贺兰破送回去贺兰府那天,祝神也早起给他煮了一个鸡蛋。 贺兰破手里拿着鸡蛋跟祝神从家走到贺兰府正门大街,又拿着鸡蛋亲眼看着祝神离开,最后拿着鸡蛋等祝神接他回去。 他等了一天,两天,三天。鸡蛋发出了难以言喻的气味。贺兰破在祝神离开的第三个夜晚剥开早已坏掉的鸡蛋吃了下去。 他还是在等着祝双衣接他回家,只是从此以后再也不吃鸡蛋。 祝神见贺兰破不理他,又问辛不归:“你家公子还有什么不吃的?” “嗯……”辛不归还真老实回想起来,“我家公子还不吃桃子。” 祝神长长“哦”了一声,故作恍然望向贺兰破:“还不吃桃子?” 贺兰破突然转回来面对祝神:“我不吃鸡蛋和桃子,祝老板很意外?” 祝神没来得及回复,贺兰破又说:“我有跟祝老板说过我喜欢吃?” 祝神笑道:“我只是困惑,贺兰小公子不吃鸡蛋也能长得这么高。” “没人庇护,自然只能自己努力些。”贺兰破也忽然冷笑,“不长高点,再被人丢下跑了,又追不上。” “……” 祝神看向窗外:“今天天气不错。” 他回头对容珲道:“出去走走?” 他是真想出去走走。 容珲扶了祝神,两个人朝门口迈步。 贺兰破注视着他。 只要祝神在的地方,贺兰破的眼睛不会看向别处。 祝神跨出门槛时,终于还是侧过身,迎上贺兰破的视线:“贺兰小公子,一起走走吗?” 清晨的日光洒在祝神的袍子上,碧蓝色的绸缎熠熠生辉。 佛堂钟声响起,新的一天,又有人在倒颂毕钵罗经了。 贺兰破起身,走了两步,忽对桌前还在发神的辛不归唤道:“小辛。” 辛不归:? 祝神亦微微挑眉。 贺兰破神色不改,只淡淡开口:“你也一起。免得祝老板挂念。” -------------------- ?:胸怀宽阔无所畏惧但至死也要跟哥哥斗嘴的小学鸡一枚 第13章 13 辛不归内心挣扎片刻,还是跟上了。 贺兰破又说:“鸡蛋带上。别浪费祝老板的好意。” “……” 一路上,辛不归闷头吃鸡蛋。 贺兰破不发话,祝神低声对容珲吩咐:“这样吃要噎着,你带他去找些水喝。” 容珲得了令,刚要带辛不归走,辛不归忙摆手:“不会噎着!我常年在营里这样吃的。” 贺兰破第二次看向他。 辛不归一怔,又摸摸自己喉咙眼:“好像有点噎着……容公子陪我去找找水吧!” 言毕拉着容珲马不停蹄地走了。 祝神此时并未注意到几个人之间的猫腻,只自顾走在前头出神。 他在琢磨前段时间自己的魂蝶在古家祠莫名被杀的原因。 从昨夜到今日,他引来的如此多的朱砂剑尾,每一只都安然无恙,说明早前诛杀他魂蝶的人真正的目标并非是杀了他,而是引诱他罢了——兴许只是想通过杀死魂蝶的方式引他来此。 他来了,对方下一步呢?竟迟迟没有出招。 祝神一时捉摸不透。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那样厉害的念力背后是一个比他还要强大的人,强大到能扼杀他的念力。 一般的法师之间比拼,不过是彼此利用各自的念力对对方进行伤害,可这个人却能强到直接折损祝神的能力——这就好比吃饭,普通人比吃饭顶多是比谁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更多,却无法直接剥夺对方吃饭的能力。可魂蝶是祝神的念力,朱砂剑尾被杀,就像他吃着饭没被抢食,而是被人直接夺了碗,砍了手,剖了肚子,别说吃多少怎么赢,是连吃饭的本钱都被消灭了。 更让祝神不爽快的是,他的朱砂剑尾对方似乎想杀就杀,想放就放。 他在明对方在暗,那个人好像只是享受玩弄他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贺兰破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跟在他身侧,问:“祝老板这是要去佛堂?” 祝神恍惚抬眼,原来自己已经在朝着佛堂的路上走出一段距离了。 他笑道:“饭后无聊,走去看看吧。” 佛堂里的兰达和尚已念过一轮经书。 他们推门进去,没有受到阻拦。 祝神先就近绕着两口大钟慢慢看了一圈,接着趁没人注意站在一个死角,借贺兰破当在自己身前的位置,缓缓抬手摸进钟内。 他摸到一双绣花鞋。 祝神沉下眼,又顺着鞋子往上摸,摸到一捆稻草。 随即触到女子衣衫的布料。 他不动声色收回手,数了数堂内总共几口铜钟,又看向堂前佛头,走了过去。 佛头顶部近一人高,祝神把手放在上面,轻轻敲了敲,铜壁传出空灵的响声。 祝神瞥向贺兰破手中的乌金刀:“这样的佛头,若是用雪掖,要敲几次能敲破?” “三次。”贺兰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