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死了。” “哪无聊了?” “就是无聊!” “听听嘛。” “不听。” “听嘛。” “不听!” “你听听嘛……” 祝双衣声音渐慢渐小,小鱼“不”字还没说出口,头顶已传来均匀的呼吸。 他扭头瞧了一眼桌上的烙饼。 奇了怪了,祝双衣难不成半夜三更走夜路去买的早饭?怎么就困成这样。 小鱼觉得,祝双衣这趟早饭买得不对劲。 -------------------- 醉雕:有时候一个豹也挺想报警的 第51章 51 似乎举凡伤口都有入了夜便更疼的毛病。 今日已是八月十四,明天便是中秋。 祝双衣哄睡了小鱼,拖着废腿,一瘸一拐地走到林子里去。 戚长敛在老地方等他,一见他来了,张口便问:“受伤了?” 祝双衣很不愿同他废话,只管伸手要钱:“三两金子。” 戚长敛扔给他三两黄金和一个锦盒,仍是上次的药:“止疼的,你尝尝吧。钱都给你赚了,我总不会害你。” 祝双衣对着那枚药丸看了会儿,捏起来放进嘴里,是很清甜的药香,回味带着微微的苦涩。 不过片刻,他腿上的伤痛便如麻痹了一般烟消云散。不仅如此,连同身上的疲倦感也减轻许多。 祝双衣浑身的感官都敏锐了,林子里凛冽的寒气让他长长打了个冷颤,他不知怎么变得有耐心起来,连带戚长敛看起来都不那么烦人。 “这是什么药?”他问。 “止痛的药。”戚长敛说,“南边高官贵族用的玩意儿,你没见过,没什么大不了。” 他又指指那盒子:“里头还有一颗,你备着。不够了找我要。” 祝双衣说:“我去哪找你?” 戚长敛低头一笑:“你昨天去望香楼,就没遇见几个怪人,发生几件怪事?” 祝双衣道:“我能有什么怪……” 他目光一凝,想起了李员外和那个妈妈。 接着他把视线投向戚长敛:“你是不是故意引我去那里?” 戚长敛只是笑。 “他们认识我?我以前遇到过他们?你知道他们认识我?”祝双衣往前一步,“你到底是谁?” 戚长敛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这不是会主动说话嘛。”他冲祝双衣招招手:“再过来点儿。” 祝双衣没有动,他的拳头在腿边握紧了:戚长敛拿他当猫、当狗,当个宠物一样在逗! 见他不动,戚长敛也不恼,见他不动,便歪了脑袋思索道:“祝——你现在叫祝什么?” 祝双衣仍不说话。 “算了,祝神。” “我不叫祝神!”祝双衣恨恨盯着他,“我叫祝双衣。” 戚长敛脸上的笑在这一瞬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恼怒,像被自己养的动物猝不及防咬了一口,不过他不打算立马算账,很快又笑吟吟道:“我叫你去杀人,是帮你报仇啊。” “你说清楚!”祝双衣的情绪让他牵动着,十七岁正是容易冲动上脑的年纪,“别故意留一半的话让我猜,你要我做什么就直说!” 戚长敛看了他很久,忽然道:“你叫我一声师父吧。” 祝双衣愣了愣,随即皱紧眉头吐出两个字:“疯子。”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翌日他牵着好不容易哄好的小鱼去赴了贺兰破的约。 临走前祝双衣又吃了一枚戚长敛给的药丸,行动之间与常人无异,仿佛那缝了几十针的口子压根就不存在。 他心道,这个男的人不怎么样,给的东西却是好东西嘛!不是黄金就是宝药,也算救了他一次了。 一路心猿意马地去了集市,祝双衣把小鱼抱在自己胳膊上,要吃什么买什么,等小鱼玩得眼花缭乱了,他磨磨蹭蹭往观音庙的方向移动。 站到观音庙前,小鱼就拉下脸:“说了不来的。” “哎呀——”祝双衣蹲在他跟前,努努嘴,恳求道,“就进去看看嘛,就这一次,你陪陪我嘛。” 小鱼不吭声。他总觉得祝双衣这段时间背着自己有点猫腻,可细想又找不出缺漏来,这人平时虽然神神叨叨拜神念佛的,但绝没到专来庙子里还愿的地步。 他闷头沉思着,既然祝双衣自己藏不住,那这回他就趁机揪出来。 这么一想,他便表示出可以商量的态度,冲庙子里扬了扬下巴:“那你抱我。” 祝双衣二话不说,欢欢喜喜抱着他进去了。 两个人在庙里逛了一圈,祝双衣眼珠子就没停下来过,走到哪瞧到哪,四处搜罗。 小鱼将他一切神情尽收眼里,心里一股无名火噌噌往上冒。 祝双衣瞒着他有秘密了! 这个念头将小鱼冲击得妒火中烧,然而祝双衣本人毫无察觉,并掩耳盗铃地将小鱼放到地上,指指观音殿:“你进去找住持要几柱香好不好?” 小鱼冷冷道:“你不去?” “我腿疼嘛。” “昨天不是不疼?” “现在疼了。”祝双衣说着便抱住膝盖,“哎哟,好痛,走不动。” 小鱼睨了他一眼,转身往殿里去了。 祝双衣蹲在地上捂了会儿膝盖,左右看看,一起身,麻溜往院子角落最热闹那处池子边去。 池子里是个青铜龟,嘴里身上都被扔满了钱币,整个池塘底部厚厚一层也全是铜钱。 这铜钱不是寻常人所用的普通铜钱,而是这庙转找人铸造的祈福铜币,平日就摆在门口,两文钱一个。 祝双衣找了个视野广阔的位置,闭上眼,合着双手,作出念念有词的姿态,实则有只眼睛一直睁着条缝,不住地打量周边来人。 俄顷,他看见了贺兰破。 贺兰破今日还是戴着那顶帷帽,背上背着一把长刀,因为个子高,身量长,气度又好,在人群便相当扎眼。祝双衣一时看入了神,再反应过来时,贺兰破已到他身边了。 他不知怎么,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先笑了一下。 两个人陌路相逢似的,齐齐望着池子,也不转头,也不吭声。 半晌,祝双衣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你回来啦。” “嗯。” 祝双衣又笑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总莫名其妙地发乐。贺兰破不说话他发乐,说了话他也发乐。好像肚子里有人在挠他的痒痒肉,只不过这回痒痒肉长在心上。 他好不容易收敛了笑,又对着池水问:“怎么样?顺利吗?”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随便想的,就随便问问。说话间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贺兰破的手背,两个人皆是一僵,贺兰破便把手往自己那边藏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