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席卷四肢百骸的一种愉悦,那种绵密的快感使他感到陌生而刺激,或许是前两次伤口痛得太厉害,盖过了药效,让他无法注意到这药还有余下的作用,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今夜他的身体在药力下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让他有那么一瞬几乎抵达了极乐。 这次他的额头冒出了一点热汗,祝双衣微微挺腰,仰着脖子呵出一口气,喉结滑动着,脊背微微战栗。 戚长敛走到他的身后,俯下身,从他的耳垂一路吻到颈窝,两个人的呼吸在这个静谧的角落里交缠。 直到一只手从祝双衣的肩上滑进领口,挑逗性地摸到他锁骨下方,他才大梦初醒般睁眼,一把攥住戚长敛的手腕:“你做什么?” 一开口祝双衣便怔了怔:自己的声音沙哑而轻浮,带着一种无力的飘然感。 戚长敛从容不迫:“我摸摸你的心跳。怕它快得过了头,你受不住。” 祝双衣觉出点不对劲来:“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药?” “有用的药。”戚长敛从他领口里抽出手,指尖划过他的脸,手掌拍在他肩上,“时间差不多了,和你的小情郎约会去吧。” 祝双衣骤然回头,紧紧抓住他的手:“你别打他的主意!” “你在乎他得很呐!”这倒是让戚长敛有些出乎意料,“他很重要?是你什么人?” “他谁也不是。”祝双衣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头坐回去,刹那后又扭过头警告,“你别碰他!他和小鱼,你都不要碰。” 戚长敛盯着他的眼睛,沉思道:“他教过你剑吗?” 祝双衣很不愿意同戚长敛多交涉一丝一毫与贺兰破有关的事,可他又怕自己越是不说,越引得戚长敛感兴趣,于是干巴巴地道:“他不会用剑,只会用刀。” “那你的剑是谁教的?” “我不知道。”祝双衣下了逐客令,“你该走了。” 戚长敛的冒犯永远不会叫人讨厌,他实在太懂得进退的分寸。 耳边回荡着一声轻笑,祝双衣再睁开眼时,身后已空无一人。 他回房换了身干净衣裳,去到屋后草垛前,静静等着贺兰破。 强大的药效使他精神恍惚,贺兰破来到身边了,祝双衣还在抱着膝盖发神。 “在想什么?”当他注意到贺兰破的声音的时候,对方已是第二次对他提问。 “没什么。”祝双衣神思迟钝,因此说完话以后脸上才露出点笑,“你来了。” 贺兰破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里头是热热的牛肉酥饼和一袋子蜜饯。 他拿着酥饼不动,贺兰破说:“没有花生。” 祝双衣缓缓抬眼:“……什么?噢。” 他将饼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冲贺兰破挤出一个笑:“好香啊。”实则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神游到天外去了。 贺兰破凝了神看他,一言不发。 祝双衣沉默地吃完饼子,若无其事抬头,冲贺兰破叽叽喳喳话起家常。 一时说到想不出给村里夫子送的礼品,贺兰破便出主意:“米面粮食,布料家禽。穿衣吃饭的最要紧。” 又说起最近醉雕胃口不好,喂饭也不吃,和小鱼一样养了半年也不见长个子。 贺兰破说:“用酒米拌点牛肉。” 祝双衣记下,正集中精力想着再找些别的话说,贺兰破忽问:“你不舒服?” 祝双衣没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已累得微微喘气,脸色也由不太正常的红润急转成了苍白的模样,强笑道:“有么?” 贺兰破说:“是不是没休息好?” “也许吧。”祝双衣撑不下去了,一倒头睡在贺兰破腿上,“你让我靠会儿。” 他绵长地呼了口气,心口处的调动稍微舒缓了些。 不能再吃了。祝双衣暗暗地想,戚长敛的药,一颗也吃不得了。 他将视线移到贺兰破脸上,因为放松了精神,声音也轻了许多:“我最近,有点累。” “因为小鱼?”贺兰破问。 “小鱼很乖,”祝双衣总怕他误解小鱼,抬手揉了揉自己眉心,“是我想要的太多。” “你呢?”他把脑袋往贺兰破怀里偏了偏,“你找你的哥哥,找到了吗?你最近休息得好吗?” 贺兰破道:“我很好。” 前些日子他托的那个法师打发人来了消息,说自己感知到了戚长敛的方位,可不肯细说,非要贺兰破亲自与她接头。偏接头的地方选得相当的远,几乎到了北边顾氏的地盘。贺兰破赶了几日的马,在那里逗留数日,法师始终没有露面,像在躲避谁似的。 这叫贺兰破扑了个空。他联系不上人,便在约定的时间内回来了。 天边浮出一缕金光,朝阳出山,他掌心覆在祝双衣眼前:“睡会儿吧。” 祝双衣眨眨眼,睫毛轻扫着他手心肌肤,又把他的手拿下来,搁在肚子上翻转玩捏:“不睡。看日出吧。” 他是居无定所的,贺兰破也是居无定所的,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是待一分少一分,祝双衣不愿意浪费去睡觉。 那天告别彼此后,祝双衣竟像下了战场一样如释重负,精力涣散地拖着双腿回到房里,一觉睡到下午。 小鱼端着一碗肉汤站在窗前,安静地等着祝双衣翻身,转动眼珠子,最后睁开眼皮。 两个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大眼瞪小眼半天,祝双衣才愣愣道:“小鱼?” “祝双衣,”小鱼淡漠仿佛一尊小型雕塑,“你昨晚偷牛去了?” 祝双衣话没出口,先咕咚咽了口唾沫,麻利地坐起来,指指肉汤:“你做的啊?” 小鱼把汤递给他:“家里最后一块肉。” 祝双衣口水快流到领子上,低头闻了闻,又问:“你吃没有?” 小鱼说:“吃过了。” 话音未落,祝双衣仰头把汤喝了个一干二净。 吃了饭,他擦擦嘴,从昨天换下的脏衣服里摸出钱袋子,要往外头去:“你在家待着,啊。” 小鱼眉头一压:“你又要去哪?” 祝双衣话跟着人跑,很快便无影无踪:“我去镇上买些东西!很快回来!” - 三天后,小鱼在乡里学堂入了学。 祝双衣特地给他买了套体面衣裳用以遮住里头一层的百家衣,每天在小鱼出门前盯着他吃完一个鸡蛋,又往他书袋里塞一个白面饼子:“饿了就偷偷吃点,记得多喝水啊。” 送走了小鱼,他便往镇上去,先在大夫的医馆里游荡一圈,逗逗大夫的儿子,再缠着大夫问几时能给伤口拆线,最后四处走走看看,搜罗些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回家。 因着身上还揣着二两有余的金子,他暂时不愁吃穿,除了伤口作痛时他会偶尔想念戚长敛的药丸以外,其余时候都很悠闲,这段日子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