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很大的地方,有很多好吃的。”祝神怕小鱼拒绝,缓缓抱住小鱼,把人扑倒在床上,脑袋贴着小鱼的肚子左右蹭着,“求求你了,答应我好不好?” 小鱼摸着他蹭乱的头发,明白这大概是一场很漫长的分别了:“你真的不带我走吗?” 祝神小声说:“我带不了嘛。” “你说什么?” “没什么。”祝神仰起脑袋,“我一定回来接你,好不好?” 小鱼思绪清晰,要求先说断后不乱:“什么时候来接我?” “很快。” “很快是多快?” “像你长个子那么快!” 小鱼的脸拉下来。 祝神哈哈一笑,就着这个姿势让小鱼坐在自己胳膊上,抱着人上了路。 到了贺兰府门口,他摸到角门逮着两个小厮,先往人手里递了两块白银:“劳驾,求见一个人。” 两个小厮正闲着无事,靠着门框嗑瓜子,手里接了钱,不紧不慢问:“什么人?” “屠究法师。” “屠究大法师?”小厮警觉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他一圈,“什么事?” 祝神也不遮掩:“我把小公子送来了。” 小厮一听,急忙往他身后探探。祝神微微侧身,露出路边的小鱼给他们看了一眼。 小厮瞧这两个人打扮不甚入流,偏又能拿出两大块白银,一时捉摸不定,往一侧吐了口瓜子皮,边跑去报信边扭头警告:“等着!要是敢作假,仔细你的皮!” 祝神陪着笑把人送走,又赶紧回到小鱼身边。 分别的沉重感离小鱼越来越近,他观察着今日的形势,预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祝双衣了,故而再开口,细细嫩嫩的嗓门里就有些呜咽夹杂在里面:“我要是长得很快,你会不会早点来接我?” “好啊。”祝神努力做出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你好好长,快快地长,长高,长大,长强壮了,我就来接你回家了!” 小鱼握着鸡蛋,分明不是要哭的样子,眼泪却已经在往下掉了。他的悲伤和面部表情一向是分离的,无悲无喜的眼神下积蓄了许多专为祝双衣而流的眼泪:“不许说话不算数。” “不会的。”祝神比出拉钩的手势,往翘起来的大拇指上亲了一口,再和小鱼勾上小指,互相按了手印,“你要乖乖的,在这里等我啊。” 他本想借着这个机会抹去小鱼关于他的所有记忆,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舍得——如果连小鱼都不记得他,他这一生来过便毫无意义。 祝神让小鱼忘了他的模样。 接着他往回走。 祝神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小鱼就又记住他了。 小鱼那样聪明的孩子,看过他一眼,就再不会忘记他的。 第61章 61 祝神再睁眼,是在一个很黑的地方。 周边伸手不见五指,干燥阴冷,他蜷卧在地,浑身绵软无力,有片刻的恍惚。 恍惚过后,他就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开始回忆。 他记得自己才把小鱼送到贺兰府门口,因为知道屠究出来,一看到小鱼就能验证小鱼身份的真假,所以不敢在府门前多作停留,赶着屠究出现之前便离开了。 离开后他并不很放心,很怕小鱼不是贺兰府要找的小公子,于是走到隔了好几条街的一处僻静地方,爬到屋顶上,直看着小鱼被人接进府里再没出来才松了口气。 那时已是天黑了。 他又恢复之前孤身一人的状态,由于家中再无牵挂,故而回家的脚步也不再如以前紧迫。 祝神慢慢走着,回到村子里时,戚长敛果然在家中等候许久。 他立时换上一副如丧考妣的神色,斜斜扫了戚长敛一眼,往卧房去收拾包袱。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这么几个月他四处流浪,小鱼就是他唯一的家当。如今小鱼离开了,祝神的世界也就空荡了。 可他还是在卧房里瞎转悠,往身上揣好了小鱼编的愈疾神,又拿好自己的剑,四处看看,就是不乐意出去面对戚长敛。 他不找戚长敛,戚长敛就进来找他。 祝神真想戳废自己的眼睛耳朵,这样就能听不到也看不到。 他靠在以往小鱼做课业的木桌上,抱着剑,相当冷淡:“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戚长敛不说话,只是笑。笑着走到他的面前,然后—— 祝神就没知觉了。 再有知觉就是现在。他将思绪理了一通,觉得身上回来点力气,便试着撑住地板坐起来,努力半天以后,还是放弃了。 祝神张嘴叹了口气,喉咙里干得发紧,不知自己这是被关了几天。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喉结滑动时碰到颈下一个冰凉的硬物。 是帝江锁。祝神只能摸出这是个套在他脖子上的一个铁环。 他赶紧又摸了摸四肢,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只有脖子套上了这个铁环,而他的贴身衣物里,还放着小鱼的愈疾神。 祝神动了动脖子,果不其然听见锁链牵扯的声音。 他抓住链子微微一扯,估摸另一端是连在墙上,绝非他的力量可以撼动。 他又做出一个吞咽的动作,可嘴里已是连唾沫都分泌不出来了。 “有人吗?”祝神翻身仰躺着,双手搭在肚子上,要死不活地喊了一声,“戚长敛?” 外面风吹得呜呜响,祝神没听到回应,心里一个劲儿奇怪:春日里哪能吹这么大的风?还不带停的。 一时又琢磨戚长敛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把他困在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杀他是不能够,祝神认为这人既然知道什么是念力,还会教他使用念力,那境界必然深不可测,若是要杀他,先前那么多机会,早就杀了,不必等到现在。既然不杀,那也不会放任他活活饿死。 这么一想,祝神先试着用念力挣脱出去——果然不行,于是他果断放弃了挣扎,两眼一闭,又瘫在地上睡了一觉。 哪晓得再一觉起来,身边还是没个人影。 祝神饿得心慌,更重要的是睡不着了。睡不着,他就只能睁眼感受着周围,可周围一片漆黑,而他恰好有些怕黑。 “戚长敛?”他现在说话逐渐虚弱了,喊几个字就要休息一下,“你要做什么就做,别这么关着我。” 外面大风还在呼啸,祝神出了一层冷汗,说不清心里无端的发虚是因为饥饿还是无边的黑暗。 他撑着地面跪起来,在链子所能及的范围内四处摸索,摸到自己的剑,一瞬间安心许多,又往旁边试试探探地伸手,触碰到一片墙壁,就赶紧过去贴着墙壁蜷缩成了一团。 祝神推断这应该是一间屋子,或者是一间暗室,并且修建在地面,还是很高的地面,否则不会听到如此清晰的风声。 他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