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就喝什么。,半个时辰前死活不肯喝一口的汤药眼下咕咚几口喝得一干二净。 晚上捂了一身汗,祝神再醒,桌上点着一盏残烛,贺兰破还是一个高挑身影立在床前端碗看他,歪头靠着床柱子问:“要回家,还是要吃药?” 好汉不吃眼前亏,祝神一向能屈能伸,眯着眼睛朝他手里那碗药哼了一声。 贺兰破把他搂到怀里,祝神坐靠在他胸前,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药,忽问道:“贺兰公子,今年贵庚啊?” 贺兰破说:“二十一。” “唔,贺兰——小公子。”祝神砸吧着嘴里最后一口药,“难怪,血气方刚。” 硬邦邦的直往他腰上顶。 贺兰破没说话,把他喝剩的半碗药渣子往自己嘴里一倒,又听祝神道:“就没娶个夫人什么的?” 贺兰破从旁边果盘拿了颗剥好的龙眼塞进祝神嘴里:“等你病好了就知道了。” “哦?” 祝神嘴里嚼着龙眼,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哦——” 原来是怕他病气传染给夫人,才一直没有提及。 “只是——嗯,”祝神正搜寻着屋子哪里可以吐龙眼核,贺兰破便伸过手来,他迟疑片刻,还是把核吐到了贺兰破掌心,随之又被塞了两大颗桂圆,含含糊糊地接着说,“你也不该总对着我支楞。” 贺兰破置若罔闻,纯属懒得搭理,只等他把嘴里苦味消下去了,才叫人进来传饭。 这是祝神戒药后第一顿正儿八经的晚饭,几乎算得上过去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见到荤腥,之前那些日子,迫于药物反应,祝神连多喝几口小米粥都要反胃,今天乍然醒了,看着一桌子好菜,难得地先咽了口唾沫。 贺兰破怕他贸然进食太多肠胃不适,只准他吃了两口肉汤,又添了半碗素面和一碟子爽口素菜便叫人把饭撤下,祝神一顿饭吃得意犹未尽,还没回过味道,又被贺兰破拎到浴桶里洗洗涮涮,再被塞进被窝时,便是深夜了。 正裹在被子里打哈欠,忽见贺兰破掀开帐子也要进来,祝神一急,从被子里伸出脚抵挡,发觉自己脚心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踩在贺兰破腿间,便不动声色地往贺兰破大腿上移了移:“贺兰小公子,回房睡吧。” 贺兰破低头,对着他露出裤脚的半截小腿凝视片刻,发觉祝神如今真是瘦得只剩骨头。 正要抬手去抓,祝神便伶伶俐俐地把脚缩了回去。 再抬眼,对上祝神略带鄙夷的目光。 祝神大半张脸躲在被子里,露出一双长而翘的眼睛,乜斜着他:“小公子尽早回房吧,尊夫人兴许还在等你。” “这就是我的房。”贺兰破撩起被子躺进去,一把将祝神够进怀里,埋头嗅了嗅,“我没有夫人,只有一个亲人。” “哦?”祝神背对着他,装听不懂,“你爹娘呢?” “死了。” “没有兄弟?” “你。” “其余姐妹?” 贺兰破想了想:“表的。” “唔……” 祝神又打了个哈欠,双脚往上缩了缩,碰到贺兰破的腿,惊觉这人身上相当暖和,干脆往后蹭了蹭,蜷缩着贴在贺兰破身上,不一会儿便陷入沉睡。 夜来总是多梦,祝神因为身体欠佳,暂时偃旗息鼓,按捺住了溜出贺兰府的心思,但一入睡,便反复梦见一栋木屋和那个叫小鱼的孩子。 有时是对方站在床前扒拉他的袖子,对着他喊:“祝双衣,起来了。”有时又是他蹲在床边,一边给坐在床上的孩子洗脚一边问:“今天夫子教了什么啊?” 有时他们彼此什么也不说,小鱼就像贺兰破抱着他那样把头埋在他怀里,祝神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心里想:快点长大吧,长高一点,长强壮一点,不要一直像个小豆芽菜就好了。 一睁眼,他怀里果然不再是梦中那个豆芽菜,而是宽肩窄腰,四肢修长的贺兰破了。 祝神两眼发直地靠着墙壁坐起来,借着床头那点昏暗的烛光,从头到脚把床上这个高挑英俊的青年来来回回、一遍一遍地看,怎么也无法把贺兰破同梦境里那个瘦小孱弱的小鱼联系起来。 他一离开枕头,贺兰破就跟着醒了。 大半夜两个人一躺一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贺兰破先带着浅浅的鼻音问:“怎么了?” 祝神抬起胳膊把他的身段比了比,欲言又止,最后一面倒下一面摇头:“太大只了。你太大只了。” 他紧了紧被子,嘀咕完就睡,留贺兰破讷讷的,对着他躺下的后脑勺一头雾水,直睁着眼睛琢磨到天亮。 其实对祝神而言,现在的日子过得也不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愁吃喝,只是贺兰破夜里睡觉总爱捏捏他的胳膊捏捏他的腿,仿佛在定时检查他身上每天长了几两肉。 祝神总感觉自己像一头待宰的猪,被拐来这里,等长到合适的斤两就要被抓出去卖。 他决定逃跑。 并且很快实行了他的第一次出逃计划——虽然最后是以一种无比滑稽的方式告终。 -------------------- ?:哥哥,你是一头小猪,其他人靠近你都是想把你做成脆皮唐僧肉 第93章 93 祝神开始重操旧业。 他趁贺兰破不在,自己转悠到小厨房,蹲到灶台下的竹背篓里偷了把抹泥巴的小锹子,接着把那东西藏在自个儿袖子里——贺兰破目前不准他离开九皋园,祝神便从自己住的那处院子起,先估摸着离府外大街最近的一个方向,然后顺着那方向寻到一处隐蔽的墙角,只要贺兰破不在,他便想法子遣退下人,跑到墙角那挖起洞来。 祝神的行动相当老道熟稔,熟稔到他甚至自己都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时常干这门勾当。 偏巧贺兰破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动辄大半日都同几个筑师关在书房,要么就是请一些工匠拿着四四方方的图纸探讨些诸如“活水入园”、又或者“房中温泉”之类的问题,祝神偷偷摸摸绕到门外听过几次,觉得甚是无聊,再也没听过一次墙角。 唯独每天一日三餐,贺兰破会准时准点来盯着祝神吃饭。那时祝神就会脱下自己早早藏起来的一身专在挖墙时穿的外衣,换上干净衣裳,藏好锹子,装作无事发生地提前回到房里。 与此同时,为了避免自己表现得太过安静而惹人怀疑,祝神每晚夜里必定要找那么一两个由头向贺兰破旁敲侧击表达自己希望出门的想法,在得到贺兰破的拒绝后他才安心睡去。 如此一来,纵使祝神白天吃得好,晚上睡得香,可因为背着园子里一众人哼哧哼哧干着体力活,身上就是不长肉。贺兰破念在他自来就是个光吃不长的体格,又考虑到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