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系统转为狂喜,举着小红花去工作群炫耀八十条,才想起来问:“宿主要谢什么?” “删掉了那个采访。”穆瑜想了想,“我的确不太喜欢。” 系统又有点发愣。 它的确很少会见到穆瑜这样的宿主。 穆瑜说出的话,总会有种坦然宽容的平静,不论是在描述某件事、某个人,还是分析自己。 他的情绪波动范围很小,不激烈,负面值很低,没有探测到严重的心理阴影——这是种极为可靠和有安全感的特质。 只要跟他在一起,不用特地做什么,所遭遇的负面因素就会被从容接纳和消化。 就像穆瑜和系统聊天,他坦然说出自己不喜欢这个采访,倒不是会因此陷入什么痛苦的往事回忆,而是另外的原因:“我在采访里表现得不好。” 系统:“……” 它觉得它的宿主哪里都好,就是对自己太过严格了:“宿主,您不是站在那个老——”系统把东西两个字咽回去,“旁边,什么都没说吗?” 系统虽然生气,但也把采访看得很仔细。那时候的穆瑜才十七岁,站在所谓的老师身边,苍白瘦削,郁色未退,多半还没从“黑天鹅”的角色里彻底脱离出来。 记者的话筒都不好意思往那边递,生怕再吵一点,就给人震散架了。 后来穆瑜登顶,把第三座影帝金杯接在手里,漫天花雨。媒体盘点过往时还多有感慨——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在戏中一鸣惊人、濒死绝望的“黑天鹅”,被毫不留情摁在戏里活了十年,倒磨出一身温宁从容的静水流深呢。 系统又想替当时的穆瑜说话,气鼓鼓反驳:“宿主,你那时候好帅,评价要尊重客观现实的。” 穆瑜尊重地想了想,还是客观点评:“是好帅,但表现得一般。” 他说:“该说点什么的。” 系统还要再反驳,被宿主拉着一起玩拼拼乐,对着已经不能播放的数据碎片一通乱摆,拼成棵郁郁葱葱的挺拔白杨。 穆瑜把拼拼乐成品塞进了相框,托系统帮自己找个合适的地方挂起来。 系统抱起相框奔着卫生间就去了。 它忘了问宿主想在那个采访里说什么,把相框挂上,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穆瑜的手杖戳散了一个少年队员正玩命尝试的3A。 高益民的成功刺激了不少人,没人再管什么节目录制,这些少年队员都练疯了,连滚带爬地咣咣往冰上砸。 穆瑜的手杖横拦,稳住趔趄的少年队员,推回直立位:“这不是捷径。” 手杖的落点精确力道极准,不轻不重抵在冰刀刃前,卡着点冰的角度,将人从从容容镇住。 穆瑜还有余力分心,给睡得软绵绵热乎乎的雪团换个姿势——这边的灯光给的过足,冰场上亮如白昼,太影响小孩子补觉了。 那个少年队员神色冷沉,焦躁得一身戾气:“你懂什么!” 高益民那个傻子藏不住话,他知道是这人教会了高益民3A,但就算是再厉害的教练,也帮不了他们。 没人帮得了他们,只有他们自己。没有捷径,只有玩命的练、榨干别人不用的时间、吃别人吃不了的苦,这些已经解脱了的大人—— “不要被‘吃苦’这件事诱惑。”穆瑜说。 少年队员倏地滞住,匪夷所思抬头,看着他。 “这不是捷径。” 穆瑜收回手杖:“是陷阱。” 那个采访播出后,有至少两到三年的时间,表演类启蒙教学都严重走了不疯魔不成活的弯路。 弯路的影响是在多年后展现出来的。 那些被硬塞进虚拟空间的孩子,无一例外的拿到了极高的表演分数,考上了不错的学校。可在毕业后,这些人中却有近九成选择转行,放弃了演戏。 甚至有人激烈拒绝接触与之相关的一切——这种并非出于自主的强烈热爱和追求、被驱赶着为了靠近成功而玩命的“吃苦”,并非超越他人的捷径,而是梦魇。 一场“豁出命吃苦就能赢”的荒谬梦魇,透支灵气,透支热忱。多年后深夜独坐,掌中空空,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你少花言巧语。”那个少年队员咬紧牙关,向后退了退,“我们都知道你的事。” “你拿我们当展品,只是为了表现你有多厉害——你要提升评级,不然等综艺结束,你出去就是D级了。” 少年队员没出过温室,但他们的父母都会说,也知道这些:“到时候你就惨了,不能吃好的穿好的,不能住好地方,车牌都是D牌。” D牌的限制非常多,不能购买高价车,在7:00到23:00间不能进入核心城区,甚至不被一部分高档停车场接纳。 穆瑜看过系统查到的资料,和系统讨论:“买一辆电动车怎么样?” 系统抱着好厚一本评级保卫计划:“……?” 它知道穆瑜一向非常随遇而安,但也没想到会随到这个地步:“宿主为什么要买电动车?” “骑自行车会腿疼。”穆瑜如实说,“还很累。” 他不是那种热爱健身的类型,要是在他骑自行车的时候有人开车追着他撞,他骑累了多半就停下,随便对方撞了。 “……”系统好有道理地被说服了三秒钟,清醒过来,“宿主,我们不能掉到D,我们得升B。” 宿主怀里的小英雄还等着被他们救出火坑呢。 骑电动车是偷不走培育舱的,绑在车后座上也不行,电动车后座不能带人。 穆瑜原本也没准备掉评级,笑了笑,收回心神不再闲聊。 “那么。”他收起手杖,“我厉害吗?” 少年队员一噎,有些语塞。 “我想升级,所以来教你们。你们想变强,所以和我学。” 穆瑜的声音很温和,不急不躁讨论:“问题出在哪?” 少年队员:“……” 问得好。 问题出在没有问题。 少年队员无声吞咽了下,拼命提起警惕,心底却无声开始动摇。 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高益民——就在刚才,那个傻子又按照新跳法试了一组连跳,比以前的进步明显大多了! 跳出3A他们当然紧张,但也不至于被刺激到这种程度,毕竟能跳出来和能用在赛场上是完完全全两个概念。 可要是跳出3A的人还能把连跳练好,跳得又流畅又稳,就算燕教练不让他上场,俱乐部也会直接推人去比赛。 ……名额就那么几个,谁能不着急?谁还能装模作样沉得住气? “燕教练说你不是好人。” 少年队员捂着耳朵,埋头当复读机:“你是拿我们当工具,要把我们教坏掉。” 附近已经有不少队员看过来了,少年队员在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