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提出一点小小的担忧:“可是好像有一点膏药味。” “小问题。”穆瑜相当沉稳,“只是一点轻度劳损。” ——毕竟虽然骨骼换成了钛合金材料、加了火箭助推器的燃料系统,但肌肉还是原装的。 穆瑜已经及时使用了从商城购买的“亿通筋骨贴·超昂贵秒生效版”,这种完全可修复的轻度劳损,只要几天时间,就会彻底康复。 闻枫燃每天都要练舞,过去也要打拳打工,搬砖搬得沉了都可能肌肉拉伤,贴膏药简直家常便饭。 但要操心一整个孤儿院的血红大野狼依然丝毫不肯糊弄,还是严格地检查了老师的伤处,发现的确只是轻微劳损,才松了口气。 “不严重。”闻枫燃皱着眉,“老师是怎么劳损的?” 穆瑜想了想:“怎么说呢。” 血红大野狼愣了下:“咩啊?” 穆瑜问小狼崽:“最近是不是有一个比赛,两个秀场?” “实在推不开——我周末过去!肯定不耽误课!” 大野狼腾地竖起耳朵,一秒紧张,立刻啪地立正给经纪人老师汇报:“练舞也都是课下时间,我跟雪团兄弟一起学,英语马上就快及格了!” 穆瑜轻咳,压不住笑意,点了点头。 闻枫燃的日程,经纪人其实非常清楚,有大部分还是穆瑜抽空审定的。 作为一家有非常强的自我管理意识的社畜公司,英模文化勤勤恳恳、从不越界,每天梦想着能放假,不会给独苗苗艺人安排任何超限度工作。 但还是有件很重要的事要提醒。 穆瑜揉揉大野狼的脑袋,提前嘱咐:“有比赛、上秀场之前,记得不要轻易抱弟弟。” 血红大野狼瞪圆眼睛:“……咩啊??” “雪团也是。”穆瑜摸摸金刚小蝴蝶。雪团最近天天来玩,都不忘拉着蜻蜓排练双人滑,就是因为滑联正在拓宽思路,试图推荐儿童组大魔王去荼毒双人组一段时间。 还在通过睡眠舱,随时指导和调整花滑少年队的教练提醒:“记得不要用变形金刚和弟弟练习抛跳。” 变形金刚是很结实。 但学校不行,学校是淳朴的钢筋混凝土结构。 校长还有些靠不住,正因为改名失败,藏在穆瑜的外套口袋里,抱着一本《起名的艺术》用小白毛巾抹眼泪。 楼会塌的。 / 勇敢、无畏、挺身而出守护了机械树,获得了护卫者勋章的机械师,从这天起消失在了机械树世界。 ……也有人说,其实也没有完全消失,偶尔还会出现。 就比如机械学院的毕业考核。 要说毕业考核,就要说回那天扰乱秩序、制造严重损害安全的恶性事件,导致机械学院附属小学门前路段紧急封闭的那些机甲系学生。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即将毕业的学生,因为已经足够有威胁、足够有杀伤力,却又在制度上仍属于未成年,所以才能这样嚣张到踩着底线行事。 所以,在正式开庭审判之前,全体机械树通过的第一条法案,就是修改“成年”的年龄判定界限。 更准确地说,是在处理这类恶性事件的场合中,删去了“年龄”这一判定界限。 因为在这个世界,即使是最弱小的孩子,也能轻易操控机械伤人。 与机械共生,的确会赋予人远超自身的力量,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妥善运用这份力量。而过于庞大的力量所导致的、财富与权力的不断倾斜,又注定会生出蠹虫。 基于以上原因,加上本次事件的影响实在过于恶劣,崇吾区机械树提交申请并由机械树居民投票通过,开启了“自清洁—除虫”模式。 “就是把那些寄生虫都揪出来,扔进海里!”机械蜻蜓相当威风,气势汹汹,“上条时间线里,欺负小灰石头、抢别墅的人都被扔下去了!” 穆瑜系好安全带,调整了下耳麦,点了点头。 他其实知道这件事——毕竟名单还是年仅十九岁、嫉恶如仇的大机械师导师拉着时间线,逐个整理出来的。 那个“克兰少爷”在上条世界线里,是真的曾经把他们的小云杉树从排水渠手里要过去,拆成了一堆零件,随手扔在箱子里叫人送回了军部。 是小机器人自己一点一点把自己拼起来的。 小机器人一边笨拙地拧小螺丝刀,给自己修脑袋,一边把还没拼好的、只连着条线的声音元件贴在那个宝贝小收音机上。 “这里,没有树,我,寄不了,信啦。”小机器人的声音元件被踩碎了,损坏得有点严重,在滋啦滋啦的电流声里磕磕巴巴地申请,“请,请问,我,把自己,种成一棵树,行吗?” 小机器人实在拼不好了,零件损毁得太多,他把自己歪歪扭扭地拼成一棵树种好,乖乖站在阳光底下,等着下雨。 可下了雨、吹了风,晒了太阳,他也没有发芽。 小树被判定为“自我认知模块损毁”,拖回去维修,躺在修理台上慢慢地漏防冻液。 军部的维修人员重新调整他的自我认知模块:“你是什么?” “我、我是树。”小树说,“我在发芽呢。” 维修人员拧着眉头,换了个模块塞进去。 小树睁着眼睛:“我、我是小树。” 他说:“我发芽啦,我想寄信,给电台,接我走。” 小树说:“我是小朋友,我,是,我……” 他跳出几个火星。 接下来的几次对话,都只有嘈杂混乱、无法辨认的噪音。 换到第九十九个自我认知模块,它被重新开机,睁开灰眼睛:“您好,我是战斗、家务两用型机器人。” 它终于温顺地说:“我的编号是013。” …… 有些恶行不曾发生,只是因为被提前阻止,因为小机械师已经不再是任人宰割的小机器人,也没有任何人能再命令蒲云杉。 但恶人不知悔改,系统特地逐个杀过去潜伏确认过,这些人当初在学校门口堵蒲云杉,是真的想把他带走拆掉。 他们不相信一个废物小少爷能忽然脱胎换骨,好奇是不是有什么能装在脑子里用的新机械模块,想把蒲云杉抓去拆了研究。 对于机械树们来说,处理起这种事,也一向相当好说话:拆人者,人恒拆之。 崇吾区的机械树也挺好奇,是不是有什么能装在脑子里的新机械模块,可以把人变成比机械更冷血的怪物——既然已经失去了对“人”的认知,在自我辩护时说“又没想要他的命,只是拆开研究一下”,那想必也不介意被判处改造成机器。 “还有相当讽刺的一点。”系统抱着平板全程看庭审直播,给宿主汇报,“这些证据还是排水渠提供的。” 在小机械师专心拆机械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