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小缄默者的领域,是用来守护一个家的。 这个家里的所有人,早就已经在那片温柔又宽广的坚固领域里了。 …… 他们这天下午没再出去种花。 因为傀儡师补充,家不光能让每个人都能吃到想吃的,还得能实现每个人的愿望。 至少在有条件的基础上,不是“今天就给白塔炸出七十二个小猫头”这种有点努力过头的愿望,是要想办法实现的。 火锅太好吃了,大家都吃了不少,不适合在下午安排炸白塔这种高强度活动。 吃撑了的小信使实在不想动,也不想骑自行车,就想躺在田埂上什么也不干,那么舒舒服服地吹一下午的风。 而非常叛逆、正是熬夜的大好年龄的傀儡师,今晚又非常不想睡觉,想和大伙一起数星星,一起熬夜等着太阳出来。 还有他们家的帅气大狼狗,特别想深夜钻被窝,听小主人和新来的漂亮小信使聊天。 时润声抱着自己的小白瓷碗,小口小口地喝饭后的槐花酿,被帅气大狼狗的愿望震撼:“真、真的吗?” 傀儡师帮大狼狗举爪:“真的。” 小花猫笑得直揉眼睛。 时润声其实能猜得到这是怎么回事,他已经是长大的小花猫了,不会再和那些八岁的小朋友一样,相信事情就是会这么巧。 但小缄默者还是不舍得说,只是闭上眼睛,认认真真许愿:“我,我的愿望是……大家的伤都能好,永远开心,永远不孤单。” 有人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头顶,温柔的力道避开伤口,把伤痕累累的小花猫抱起来,放在田埂上。 “会的。”穆瑜说,“家是实现愿望的地方。” 不再难过,不会再孤单,伤口会好。 时润声小声补充:“好到不留疤。” 撑到躺在田埂上一动不动的小信使对这句相当敏感,眼睛“叮铃铃”亮起来,立刻挥舞小软毡帽大力支持:“太对了,太对了!” 小缄默者热腾腾地抿着嘴,轻轻笑起来,也小心地撑着手臂,慢慢碰触被太阳晒得干燥温暖的土地。 时润声闭着眼睛,他听见流水声,听见风穿过麦田,听见麦子在太阳底下蜡熟,吃饱了阳光的麦穗开始一点一点变黄。 什么都知道的反派大BOSS说,这是白塔世界的问题。 秋天本不该来的这么早,在别处收麦子的季节是夏天,正是太阳最明亮、空气最炎热的时候。 这里的秋天来得太早了,这是有根据的,在傀儡师的家乡有句古语,叫“恶语伤人六月寒”。 是这个世界被滥用的言语,让秋天提前来临,变成了肃杀的灰色。 时润声很盼着能去故事里的大院种麦子,给所有的家人烤麦子吃,在最好的太阳里收麦,这样做出来的面粉最好。 他也很盼着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一点改变——小缄默者依然不认为,自己是在动摇和摧毁这个世界的根基。 “做得很好。”傀儡师摸摸他的头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能判断自己做的事是对还是错,不受他人的言语影响和左右。” 曾经来过这个世界,留下《缄默者手记》的反派大BOSS,告诉认真听的小缄默者:“这是顶级缄默者才能做到的事。” 小缄默者:“!!!” 瞬间变烫的小花猫躺得笔直笔直,小声汇报:“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不回答也没关系,时润声已经习惯了埋头做事,在父母的葬礼上,也有人说他是“装模作样”、“假惺惺”。 小小的缄默者,其实早就已经能承受这件事。 早熟过头的小花猫队长绷着肩膀,用袖子一点点抹去眼睫里渗出来的水,挺直胸口,条理清晰地要求村子里给那些孤儿办理监护手续。 但时润声没再向那些人解释过,他说不出更多的话了,他只要一开口,喉咙里就全是血腥气。 当一群人选中了一个霸凌对象,当成背负恨意的稻草人的时候,不论解释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这还不简单?”小槐树最知道怎么回答了,枕着胳膊转过来,“你们这儿也有森林,森林里那么多树,肯定有被风刮歪的吧?” 小缄默者怔了下,立刻点头:“有的,有很多……不过会被重新扶正。” 被风刮歪的树很难长好,枝干不强壮,叶子也不翠绿,如果不扶正的话,这种倾向只会越来越严重,树越长只会越歪。 “你就找个机会,挡在树前面拦着他,不让他扶。” 暂时改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年信使,摩拳擦掌地出主意:“他问你为什么,你就把原话还给他。” “你就这么说。”小信使咳嗽了两声,换了个语气,“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你在动摇和摧毁这棵树的根基——这太残忍了!天呐,你一定是想毁掉这棵树,我得叫人来通缉你。” 小骗子可最擅长跟人打嘴架,粗着嗓子惟妙惟肖地学,把小花猫逗得笑个不停。 “唉,唉,你不擅长这个,还是交给我。”路遥知拍拍胸口,“下次再有人欺负你,你就摇铃铛,我立刻冲过去。” 小骗子那叫一个骄傲:“我精通一千零一句跟人吵架的话,谁跟我吵谁迷糊。” 小花猫:“!!!” 小花猫看着漂亮的小信使,现在就已经崇拜得完全迷糊了:“……太厉害了!” 路遥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崇拜,也被夸得有点迷糊,不太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一般般,也就一般般厉害……” 他们枕着胳膊,躺在田埂上聊天,视野所及就是金灿灿的麦芒和湛蓝的天空,流云两三随着风走。 小缄默者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惬意过,什么都不用想,没一会儿就被引着专心想起了天上的云像大狼狗还是小花猫。 傀儡师回去拿了点冰镇的槐花酿,里面放了鲜红的杨梅,叫琥珀色的酒浆浸得更饱满,还有一晃就叮叮当当响的冰块。 槐花酿其实不是真的酒,是槐中世界给小槐树带的土特产,按理来说不醉人。 但两个小朋友一个敢传授“一千零一句吵架秘笈”、一个敢记笔记跟着学,相见恨晚痛饮杯中酒,豪爽干杯,没多久就醉倒在了清凉的晚风里。 被穆瑜一手一个抱回去的时候,两棵小树还相当不老实,不停试图突破傀儡师的严密防范,检查伤口好些了没有。 系统自从帮大狼狗炸了几个骨头豁口,跟大狼狗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也称兄道弟地干了好几杯。 这会儿不光两棵小树十分努力,还有一卷赛博绷带也跟着捣乱:“宿主,宿主,您好些了吗?” “好多了。”穆瑜被闹得有点无奈,笑着轻叹口气,索性躺好了任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