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蒙弄喉咙很痛,说不出话。 幸好同事也没期待蒙弄回答,兀自说得痛快。 “你看最中间那个年轻人,他是梅家最小的儿子,梅云哉,今天代表梅家处理HC医疗的收购事宜。”同事八卦道:“他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大,但好像是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唉,我们这辈子拍马也比不上人家啦。” 闻言,蒙弄抬头。 站在众人中央的年轻人,眉目俊朗,气质高贵,对待周围人或谄媚或奉承的眼神都非常习惯了。 蒙弄记得,自己曾经在宁持之与方恒的交谈中听说过梅云哉的名字,当时宁持之还流露出对梅家从商的些许傲慢态度。 可现实是,宁持之看不上的梅家小儿子,也是蒙弄无法企及的存在。 蒙弄又低下头,随着众人机械鼓掌。 由于今日新领导到来,蒙弄难得在晚上七点钟回到了宿舍。 他从早起时身体就不是很舒服。 但为了不请假,蒙弄强忍着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躺在床上,浑身发抖。看了一眼体温计上显示的40,不由有些慌了。蒙弄挣扎着想起来拿退烧药,可身体完全不能动弹。 那天不应该淋雨的。 恍惚间,蒙弄这样想着,不由得产生了悲凉的心情。 他已经没有家人了。 如果死在这间宿舍,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替他收尸。 不知过了多久。 有冰凉的液体流进口腔,蒙弄在喉咙的剧痛中睁开眼。 “我……是要死了吗……” 他用沙哑的声音询问。 明明看到的是一片漆黑,但蒙弄却感觉到这小小的宿舍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那人抱着他,把蒙弄的腿放在自己膝盖上。 或许是连日的疲劳让蒙弄感到无助,也或许是病中之人本来就十分软弱。 蒙弄忽然开口道: “如果我死了……把我埋在……我奶奶旁边……” “乖,蒙弄。别怕。你不会死的。” 有人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在蒙弄耳边,这样说着。 他的手指微凉,是很舒服的温度,在蒙弄的头上或轻或重的按摩穴道,蒙弄欲裂的头痛在这样的安抚下奇迹般的逐渐平复。 那双手实在是有些熟悉,可蒙弄觉得不会的,绝不可能是那个人。 “你,你,”蒙弄努力睁开眼,想看看那人的脸。 但他实在是太累了,蒙弄只能勉强发出声音,“是方恒吗?” “……” “是你吗?” 那人良久沉默,许久许久也没有回答。 第11章 “是……方恒吗?” 蒙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问题,他喉咙很痛,问得声音都哑了,可那人还是没有回答。 那人用很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问: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蒙弄断断续续道:“我需要很多钱,可是我真的很没用,我什么也保护不了……” 那人没再多问,他只是用手指按摩蒙弄的头部,让他能轻松一些。 黑暗中,蒙弄闻到了很香的味道,那人把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喂到蒙弄口边。 蒙弄的身体动弹不得,但说了‘不要’。 他抗拒的态度十分坚决,甚至剧烈咳嗽起来。 那人从蒙弄身边离开,宿舍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蒙弄身边又开始冷了。 蒙弄忍不住的后悔,早知如此,他应该把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全都吞下的。 他又变成了一个人。 刚刚强压下去的痛苦加倍的返了上来,蒙弄体温又上去了,他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安慰自己只要睡着了就不会再痛了。 不过蒙弄还没睡着,有人抱着蒙弄的脑袋,用瓷勺碰了碰蒙弄的嘴唇,轻声说: “喝吧。我用你这里的米煮的。” 蒙弄这才张口,被送进口中的是煮得很软的白粥。 里面放了很多白砂糖,喝起来温润香甜。蒙弄咬牙忍耐,才能把哽咽的声音吞下。 不用蒙弄说,那个人也懂。 蒙弄只是不想吃别人的东西,说他愚蠢的自尊心也好,蒙弄只想吃靠自己双手买来的。 他已经欠了太多,不想再欠更多了。 第二日清晨。 蒙弄睁开眼时,阳光刺目,已是日上三竿。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四处巡视。 不足十平米的寝室被杂物堆得格外拥挤,只有大门通往床上有一条小路,除此之外没有能容人的地方。 过于狭小的房间里,蒙弄仔仔细细看了三遍也不过花了几秒钟的时间,他甚至站起来看了看床底。 这个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蒙弄忍不住怀疑昨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 可是—— 蒙弄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昨晚进食的美好感觉实在是太过鲜明。 况且他昨天除了被喂食的白粥外什么也没吃,如果是幻觉的话他应该很饿才对,但现在蒙弄的胃一点也不痛。那绝对不是梦。 所以,到底是谁在半夜赶来照顾高烧不退的蒙弄? 一定不会是小牧。 他是个没有耐心的家伙,不会像昨晚那人那样,每隔半小时量一次蒙弄的体温、持续的用毛巾擦拭蒙弄的身体,替他降温。 会是方恒吗? 蒙弄打开手机,便看到了方恒发来的消息。昨天他病得太厉害,连回消息的力气也没有。 但是蒙弄心里知道,那人不会是方恒的。 理由很简单,因为方恒现在还在国外读书,要下礼拜才能回国。 只有可能是他,应该是他吧。 也许是病中格外脆弱,有人陪伴总是让人非常感激。 自己能回报的太少,只有那个了。 蒙弄拿起手机,犹豫着,想给那人打个电话。 他终于鼓起勇气要拨打电话,但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屏幕上显示“叔叔”两个字。 蒙弄的脸色猝然变了,他僵硬的站在床边,过了好一会儿,蒙弄才按下接听键。 “……喂。” 咖啡馆。 因为时间尚早,咖啡馆里几乎没有其他客人。 宁持之点了两杯饮品,看上去似乎是在等人。 过了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对宁持之道: “久等了。” 尽管天气炎热,但面前的年轻人却把西装穿得很规范,腕处的纽扣也系得整整齐齐。 这人便是梅家三子——梅云哉。 他生得十分美貌,却有一双冷淡的眼,即使是微笑时,也让人感觉不到暖意。 宁持之冲他点了点头,随手把钥匙放到桌上,说: “谢谢。” 如果此时蒙弄在这里,那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