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片刻,大夫已开好了药方,他递到何颍的手中,“去抓药吧。” 那副样子分明是对何颍包里的金卡说:拿来吧你。 真就人傻钱多,才会这样去撒。 姜枝和何颍回到裕园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何颍把药交给俞伯:“吩咐人熬了,一天喝三次。” 俞伯忙不迭地应是。 程隽礼已经换了衬衫在沙发上看新闻,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连姜枝她们进门也像是没瞧见似的。 他老神在在,姜枝却着急。 她根本就不想喝这些苦药汁,没得白折腾自己,更何况她还每天吃着避孕药。 一边喝坐胎药,一边吃避孕药。 姜枝已经开始怀疑,这么吃下去她是不是会英年早逝?总之活不过三十岁。 她频频望向程隽礼,盼他能开口把何颍支走,她也好把这药倒了。 程隽礼仅用余光就捕捉到了她求助的眼神,但就是不转头,也不给她回应,让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片子着会儿急也好。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姜枝肯定不耐烦喝这药,一个用避孕药冒充维生素的人,会喝坐胎药吗? 她看着也不像对人世毫无眷恋。 似乎还挺愿意活着,好过她的淡泊日子。 直到俞伯捧了青瓷药盏上来,姜枝的表情,已经从惶急变成了视死如归。 程隽礼看着都想笑,以至于说话的时候,沾染上了几分愉悦:“何颍女士,你不是想留这儿吃饭吧?没做你的。” 何颍早习惯了儿子的逐客令,只是不想他到这会儿才发作。 何颍拿上包,瞪了他一眼:“我没饭吃了?要问你伸手要饭?看你显摆的,让你太太把药喝了。” 这反应在程隽礼的意料之内,一年之中,他们母子坐下来吃饭的次数,寥寥可数。 姜枝怀着激动的心,专等着何颍的身影到了门口,才假模假式地开口:“妈您别理他,留下吃饭吧。” 何颍摆了摆手就走了。 一分钟她都不愿多留。 程隽礼放下手机,双手抱臂,斜靠沙发,静静看着她表演。 姜枝转过身,就对上他饱含深意的眼神,又听见他说:“你在维也纳主修的是戏剧吧?” 姜枝:“......美女的事你少管。” 说着就从俞伯手中接过药盏,“你去忙吧,我自己喝。” 俞伯当然不敢拒绝,放下瓷盏就出去了。 姜枝端了药,还要故意说:“这味道太重了,我去餐厅喝吧。” 程隽礼抬头睨她,一副“快去倒了吧,我不检举你”的模样,姜枝自己都笑了。 姜枝倒完药,十分难得的主动坐在了程隽礼身边玩手机,离得他很近。 近到她身上那股子甜香,无处可躲直往他心里钻。 难为她还能有这样明白事理的时候。 知道他刚才帮了她一把,立马就不那么排斥他了。 敢问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更会见风使舵吗? 程隽礼战术性地往她那边靠了靠,将手搭在她后面的沙发上,从侧面看起来和抱着她别无二致。 至少俞伯从后面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 俞伯说:“少爷,午饭好了。” 程隽礼点头,“以后那药别炖了。” 姜枝闻言,看向程隽礼的目光愈发波光粼粼。 生平头一次,她觉得程隽礼竟然这么好说话,真是活久见。 可就在下一秒,程隽礼补充道,“你熬好了她再去倒,没得把你给累坏了。” 姜枝:“......” 她真的服了程隽礼这个老六。 说话委婉点,他就会死吗! 满脸高兴.jpg. 俞伯显得有些担心,“这毕竟是夫人一番好意,要是......” 程隽礼收了手机,“不用对她多说什么,孩子的事随缘就好。” “是,我知道了。” 他转过头,对姜枝说:“去吃饭。” 姜枝摇了摇头,“我刚闻见那药,一下没胃口了。” 程隽礼轻抬了抬她的下巴,“其他的事我依你,吃饭不行,知道自己多瘦吗?” 姜枝撇过头去,“你管我瘦不瘦呢。” 程隽礼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她,“我倒不想管,可你这个样子走出去,别人以为我要破产了,饭都吃不起。” 姜枝:“......” 程隽礼走了两步又回头,“还不动?” 姜枝无奈,趿着拖鞋,“来了。” 作者有话说: 厚着脸皮求收藏!求营养液霸王票! 鞠躬~~~~~? 第28章 程先生难得在家用饭。 厨子们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展示自己过人的厨艺。 可姜枝本身就胃口小, 又刚从那碗乌漆麻黑的药里回过神,就算此刻面对的是一桌子珍馐美味,也很难吊起她的食欲。 姜枝单手支着下巴, 拿了双象牙筷在碗里来回拨着,就是不见往嘴里送。 程隽礼打量了她半日,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她吃个饭有这么娇气? 难怪一副瘦模样, 半点赘肉都没有。 二十多分钟过去, 在程隽礼瞥了她三四眼之后,忍不住放大招了。 他先是搁下碗,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装作耐心地问:“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姜枝无意识地点头,只想蒙混过去, 她真的不想坐着了。 就像一个太监揣着银两去逛窑子。 有些东西你没有,硬装也装不出来。 菜再好吃, 她装不下。 又有什么办法? 谁曾想程隽礼一偏头, “俞伯, 去把厨子都叫来。” 穿着统一制服的厨子们整齐划一地站在他们面前。 姜枝才回过神, “你要干嘛呀?” 程隽礼懒得理会她,也不多废话, 直接下了最高指示:“以后太太一顿饭不吃, 就辞退你们其中一个。” 厨子们齐刷刷地看向姜枝, 无一例外,全都是绝望里带着哀求。 姜枝慌忙转过头,根本不敢和他们对线, 她歪着头小声说:“你讲不讲理啊?” 裕园厨子的薪资水平是申城普通厨师难以企及的高度。 进来都要经过层层筛选, 他们自然哪个都不想辞。 程隽礼总有歪理, 还说的振振有词:“在其位谋其职,他们做的菜你不想吃,那就换别人来。” 姜枝情急之下找了个别的理由,“我就是......突然想吃面而已。” “什么面?” 姜枝胡乱说了句,“黄鱼面。” 那些厨子倒也乖觉,“我们这就下去做,少夫人想吃什么,提前说一声就成。” 得了,又给自己挖了个坑。 再后来,姜枝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