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凝固在手臂上,黑紫色的一团很是触目惊心,医生先把皮肉之间小的玻璃碎片用镊子挑出来,彻底消毒以后准备缝针。
刚为了不在裴薇面前丢脸,展煜硬是咬着牙没吭气,但当他看到细细的缝针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战术后仰,想到这针尖要从他皮肉里穿来穿去,那个画面是在让人直冒冷汗。
“很疼吗?”裴薇一直拧着眉头站在边上,看到展煜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问了他一句。
“没...没事。”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
裴薇走上前,伸手把他攥紧的拳头松开,握住他说手掌,温柔地说:“如果痛的话,你就捏我,掐我也可以,都是我......你才会这样。”
展煜淡淡“嗯”了一声,摊开手掌紧紧握着她的一只手,纤细、嫩滑、柔若无辜,还能感受到中指处常年握笔的茧。
她的手掌心出汗了,脸上写满对他担忧。
展煜对缝针的恐惧立马被心里的暗爽代替:她在担心我诶.....但表现得不动声色,还装作很疼样子发出又嘶又哈的声音。
缝针的医生莫名其妙,刚想说一句“刚刚还说不疼现在怎么装上了,不是打过利多卡因了吗?”(一种麻醉药),侧身看到两个人紧紧握着的手,就了然了,嗤笑了一下没拆穿他。
裴薇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个性,被欺负了不会闷不做声,她会回击、会奋力反抗,但她从来没想有人会那么直接蛮横地挡在他的身前,不让她受伤。
她很小失去了爸爸,也从不寄希望任何人保护她,反而以前被人追债的时候,是她护着邹娅的,她知道自己的个性很强,甚至容易过刚易折,但这是她对一直和想要伤害自己的人和事筑起的坚硬壁垒——让自己看起来很不好惹。
但今天她后悔了,或许她不应该甩那个流氓一个巴掌,警察说的没错,何必和社会的渣滓去计较?这样他也不会因为她受伤了。
“对不起啊。”裴薇此时的自责到达了顶峰。
“不是你的错。”展煜望向她眼睛,眼眸里倒影着医院惨白的白炽灯和她微红的鼻尖。
“十二针啊,忍忍。”医生冷不丁来了句,这句话这个时候有点添油加醋的意味。
“是我太冲动了。”裴薇声音闷闷的,一低头,一颗泪珠砸在了展煜的手臂上,开出一朵剔透玲珑的花,
展煜看见她哭了有点慌了,身体支起来了点,被医生嫌弃地摁住,说:“干什么,不要乱动啊!”
“没事的,医生都说了是皮外伤。”展煜对她说,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的大拇指温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