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应该再练练力量,争取早日能同姑母一般,一掌拍碎个几案。 兰时一扫方才的郁气,出去时心情大好。 皇后娘娘的慈爱模样就只能维持到兰时离开。 “砚书你瞧瞧,本宫就养过这两个孩子,也不曾对他们苛责要求,衣食不缺,关爱呵护也不比生身母亲少,怎的这一个两个的脾性都这般怪异!本宫倒成坏人了!” 定是陛下与文妃还有她哥哥嫂嫂这两对生身父母的不是。 砚书扶着皇后娘娘往内殿走,一边宽慰自家主子,“娘娘,您往宽想,这也是好事,未来储君与卫国公府不生嫌隙,往大了说是于家于国有利的好事,往小了说,娘子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娘子父兄皆在北境,您在宫里难免力有不及,有太子殿下做娘子的靠山,娘子将来总不会吃亏。” 皇后何尝不知,可她只怕并不会如此顺利。 “罢了,总归兰时如今不想嫁太子了,本宫总能替她周旋着。” 她又如何不知,皇家,尤其是陛下,对这桩婚事是如何乐见其成。 可她是真的不愿兰时做太子妃,太子不是个热心肠的,如今能对兰时有这份心已实属难得,可谁知兰时若嫁,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她呢。 卫国公府出一个被困在这四方牢笼里的皇后就足够了,她必不能让兰时步她的后尘。 龙舟争标一事果然如皇后所料,迅速地出了结果。 刑部拿出了皇城司的审查效率,第二日辰时便将结案陈词直接奉到了太子殿下的案头,因着政事堂内沈相与此事有牵扯,连带着被缉拿来的嫌犯,文家二郎文振,也被带到了太子殿下跟前。 文家二郎被提到堂前的时候,锦袍金冠皆在身,只鬓发散乱稍显狼狈,可见是没吃什么苦头。 他倒也乖觉,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只是一双鼠目四下打量,不见半点惧怕悔意。 文振也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不觉得这是大事,哪怕跪在底下,神色也倨傲地很,毕竟上头那个,是他的太子表哥。 可太子的心绪全不在这上头,他昨晚又做梦了。 与上次不同,此次不是看不清面容,而是兰时,真真切切的让他看清楚就是兰时。 太子妃甄选,兰时也在,一众贵女聚在一起,可他只看见了兰时。她着淡紫色的直袖褙子,同色系的三裥裙。于园中亭亭玉立,彼时木槿满园盛放,难及兰时三分颜色。 太子其实并不喜欢三裥裙,他总觉得那裙子限制行走,越发显得女子小家子气,可这裙子穿在兰时身上,却并无任何不妥,动静皆宜,宜喜宜嗔。 等他醒了,仍旧记得那裙子的样子,褶皱纹理,乃至裙摆上闪着细光翩然欲飞的蝴蝶。 在他脑海中都格外清晰。 在他梦中,兰时成了他的太子妃,远在北境的卫国公,拿出了北境军半数兵权做嫁妆。 明明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可他觉得梦里的自己并不开心。 还不待他细看兰时的表情,他便醒了,也无从探知兰时是否同他一样。 梦里的种种细节都太过真实,真实到他觉得那便是未来。 娶兰时,这事他之前从没想过。 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他都从没想过她会嫁人。 如今这么一琢磨,兰时已然十六了,放在一般官宦人家,也的确到了议亲的年纪。 “殿下。”下首的刑部尚书代呈罪状,心里也发虚,一头是沈相,一头是太子,这两头都不好开罪。 但还是硬着头皮稳住声线,尽量公事公办道:“文振对其罪状供认不讳,按律应刺配登州,但顾念未出人命。” 刑部尚书话未说完,便被太子殿下打断:“不必念及,大凉律法完备,按律处置便是,此案竟兴师动众,劳动六部,也不必缓办,即可施行,不许任何人求情。” 若不是兰时,那沈初霁必定是要出事的,若是兰时避不过,那今日兰时焉有命在。 文家清白之家,出了这等草菅人命之徒,还想被顾及,这是藐视律法。 若此后人人都觉沾亲带故便可效法此子,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堂下的文振没料到这番变故,听到太子殿下的话,登时傻在堂上,反应过来后不顾一切往太子脚边扑,涕泗横流的模样真是没半点世家子弟的风度气概,竟还不如那章台走马的沈初霁。 口不择言地径直朝向太子殿下哭求,“表哥,我可是您的表弟,您可不能不救我啊。” 太子眼一横,气势骇人,“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你凭什么能逃脱,文家清白累世,便教出这般子弟吗?” “表哥,祖母说你定是会救我的表哥,姑姑在事时最疼的便是我了,表哥,你想让姑母在天,唔,唔唔!” 太子身旁的内侍官即刻着人把他嘴堵了拖下去。 刑部尚书见识太子殿下决断,心生敬意之余赶忙告罪退下,得了太子殿下准话,可得紧赶着将这事办了。 不若等文太傅闻讯赶来,或许又是一番变故。 太子殿下虽是铁面无情,但也并没有六亲不认,对于这个外家,他还是想看在外祖父和母妃的面上拉一把,沉声吩咐道:“常保,奉孤的令去文府问责,好好的儿郎长于内宅妇人之手,荒唐成什么样子了。差人去兖州接外祖父回来镇家安宅。” 三位舅父在朝堂如何此先不论,若是文家不想因此断送,还是得有个明白人理事。 作者有话说: 皇后:这还是我的不对了? 8 ? 笳声 ◎兰时她,想家了◎ 太子殿下的训诫,自然是没人敢不听的,但那是文府,太子外祖家。 常保回来时,形容狼狈,鲜红的内侍服上被抓出好几道印子。 旁的人他都能挡回去,可当时扑过来的是文老夫人。 虽说这续弦老夫人并非太子亲外祖母,但到底是文家长辈,躲了没躲开。 “越发不成样子了。”太子殿下按了按眉心,转而问起,“今日兰时来过没有。” 常保在一旁,头比方才压得还低,声音细小而清晰,“姜娘子还未过来,许是在仁明殿被绊住脚了。” 没来? 太子殿下的脸色比方才还差,这是在与他赌气么? 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 不来便不来,他堂堂太子自然不与一个小娘子计较。 他心里暗暗记着时间。 又过了八日,小娘子姜兰时一步也未曾踏入东宫,连他平日去仁明殿请安都不曾见到兰时的面。 第九日,是太子殿下难得的休沐日。 太子殿下早早便起来了,于镜前收拾齐整,月白滚云纹交领衫外罩天蓝绫罗对襟衫,如魏晋名士,举手投足之间潇洒风流。 只这名士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