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了眼睛。 既想重金求一双从未听过这一番打算的耳朵,可想想那光景又是一阵忍不住的窃喜。 这可太有看头了。 于是,萧宝圆理好了衣衫,又拂了拂鬓发,她握住兰时的手,表情凝重如托孤,“姜十四娘定会得偿所愿,萧云韶安居后方,静候故人。” 兰时听她如此郑重,不由得眼眶一热。 向来明哲保身的萧云韶,对姜兰时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 兰时回握,亦郑重,“卫国公府姜兰时,千里践诺,不负故人。” 最后,萧宝圆也是红着眼睛走的。 兰时等她要择婿这事又散播了几日。 在这几日里头,陛下瞒着太子,颁了诏谕,定了太子妃甄选的期限,在九月里。 兰时这厢也觉得是时候了,在诏谕颁布的第二日,朝会后,登上了文德殿门。 文德殿内 陛下刚下朝,看完了太子殿下最新寄过来的奏表,心下正感欣慰,便有内侍来报,姜娘子求见。 这宫里被称作姜娘子的,唯有卫国公家那个,向来守礼,今日竟自己到文德殿来了,陛下心下奇怪,便召她进来。 兰时一进殿,便行叩拜大礼,恭敬且直接,“陛下,臣女想去北境,入北境军营。” 陛下一口茶险些喷出来,什么? 去北境? 太子选妃在即,姜家丫头要去北境?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陛下问道:“好端端地,去什么北境?” “臣女的兄长亲族,皆在北境,臣女禀卫国公府家风,总归是要回去,力战蛮族!” “胡闹,保家卫国,那是男儿使命,你一个小娘子去凑什么热闹!” 不留在京城,如何嫁太子? “陛下!”兰时不肯退让,情真意切,“保家卫国何须是男儿?便是男儿,那武状元在臣女手底下都走不过三招!” 兰时再拜,声音渐沉,“陛下,臣女在北境失去父母兄亲,若不能将蛮夷赶回乌苏河对岸去,百年后如何面对姜府列祖列宗。臣女在这京城锦绣丛中长大,得陛下娘娘照拂。已经足够了,如今,该是臣女承担责任,回报陛下娘娘了。” 这番话,陛下也不禁动容,陛下也不端着,如寻常长辈一般,语重心长道:“兰时啊,你若去了北境,那你与太子,又当如何?你心悦太子,不是一日两日,太子选妃在即,你可知你这一去,会错过什么?” 明发诏喻,可不好改。 兰时自觉已经心如止水,还是会因官家直白的话面色发红,怎的这一个个都在她放下太子的时候同她提知她心悦太子,如此明目张胆说出来,要她这小娘子脸往哪儿搁。 兰时心内腹诽,但还是认认真真回:“陛下,感情之事,还是得两情相悦,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还是莫要强求得好。不过臣女相信太子殿下今日若在此,也会反对臣女前往北境。” 这是她的心里话,“太子与臣女,虽无男女之情,却有兄妹之谊,这是太子宽仁,臣女却不可思虑过多。” 陛下想笑,太子宽仁?他选中褚胤为太子理由有很多,却独独没有宽仁,只有眼前这小娘子觉得太子宽仁。 “陛下,哪家小娘子不曾有个春闺梦里人,却并未见过哪家娘子要死要活沉溺其间,兰时亦然,从不斗胆觊觎太子。” 兰时自觉这一番剖白,深明大义,却不知为何陛下的神情突然严肃起来。 她也顾不了许多,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姑母亦知晓此事,也已经给臣女相看,可兰时不想嫁,兰时此生最大的野心,是入北境军中,接大哥的班,做北境军中的元帅,做陛下与殿下手里最锋利的一柄刀,刀锋所指,俱是蛮夷宵小,兰时愿终身不嫁,生做盾牌,死化界碑,誓守我大凉疆土无恙!” 如此一番誓言,实在太重。 陛下一捋胡须,计较了一番,准了姜兰时的请求。 北境军中,多添了一人。 兰时大喜过望,但并未起身,提了她的三个请求。 陛下一一允准,兰时心满意足,拜谢离去。 坏心眼儿的皇帝陛下端着茶盏,思量再三,笑得不怀好意,“胡安你说,这下褚胤还坐不坐得住?” 内侍官笑而不语。 了却一桩心事的兰时,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在文德殿外远远瞧见了自徐州巡务归来的太子。 “殿下回来啦?”兰时笑意不收,灵动娇俏。 “回来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太子回以一笑,明明分别都不足一月,太子殿下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不由得多看几眼。 兰时向来喜欢着淡色衣衫,今日这浮光白的旋裙,裙摆是放大数倍的桃花瓣,看着纷繁复杂,却并不喧宾夺主。 一切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兰时神神秘秘地,不肯透露,“好事!” 兰时这才瞧见,太子身旁有人,笑意收敛。 端正见礼,“卫国公府姜兰时,见过徐夫人,徐娘子。” 丝毫没注意到,太子殿下听她说出徐夫人、徐娘子时,眼中划过的复杂神色。 “原来是卫国公府的娘子,果真是才貌双全。”徐夫人温婉端庄,如寻常长辈一般同兰时闲话,含笑的模样让兰时心生好感。 徐娘子还礼,也偷偷打量兰时,她方才看见了,太子殿下在姜娘子过来时,飞速扯下了腰间的香囊塞入衣襟内,明显是小心翼翼的模样,与她见到的太子,判若两人。 兰时如今胸中大石落地,语气也前所未有的轻快,“是要往仁明殿去吗?正好一道呢。” 眼神询问太子殿下,是否一起。 “兰时领徐夫人去吧,晚些我去仁明殿给母后请安。” 兰时应下,临别时被太子殿下塞了一个荷包。 她不用打开,已经闻到里头散发出来的果味儿了,不情不愿地收起来,她如今轻易不往荷包里塞蜜饯了,又不是小孩子。 徐夫人嫁人前也是京城高门女眷,见了皇后也并不陌生,熟络健谈,同皇后娘娘细细讲了许多徐州风物。 行止有矩,掐着时辰拜辞离去。 兰时瞧着人走远了,趁着她姑母还在正位,深吸一口气上前。 “姑母。”兰时行了跪拜大礼,“我想好了,归北境。” 皇后娘娘这些日子也不算全无预料,只是这一日,来得有些早,她还是有些舍不得,“刀剑无眼,你让姑母如何放心你一个小娘子去战场上?” “姑母!”兰时有点急,姑母原来可不是与她这般说的。 皇后娘娘自己不舍得扮黑脸,便一杆子支使出去,“你去求陛下吧,他若有恩旨,便放你去。” 兰时心下稍安,捧出了陛下的手谕,“陛下已经允准了,说起来,还得多谢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