膊。 “说。” “你姜府一门十四口,一母同胞?” 和尚眼里的好奇太过真诚,兰时倒有些奇怪了,“你竟不知?” 和尚蹙眉,不解其意。 “我上头只有三位嫡亲的兄长,五哥,与十二哥和十三哥,十二与十三还是双胎。” 曾经老卫国公,也就是兰时的阿爹,是家中第四子,本身不需走武职,他前半生都在京中太学求学。 前头三位兄长接连战死,为不使北境军军心溃散,这才弃文从武,走马上任,力战数年,直至永夜关战死。 如今的卫国公,是兰时大伯家的大堂哥,家中小辈,除却兰时,幼时都是在京城,在兰时阿娘身边长大的。 “卫国公府同气连枝,不分你我,都是嫡亲的家人,序齿排辈,从未分过。” 兰时淡笑,一家人不必分那么清楚。 她牵着缰绳,往马车一侧贴了贴,“你是大相国寺的和尚,竟不知这事?” 这在京中可并不是什么秘密。 兰时歪头,本想等他露出马脚,结果越过他看到了车内情形,木鱼、香炉,经书、铜钱。 兰时的淡笑僵在脸上,“你这和尚当得还真是认真细致,出门在外也不忘功课。” 前头赶车的小沙弥也插嘴道:“小师叔厉害着呢,除却主持就数小师叔佛法高深。” 佛法高深? 兰时不信,前世都满身业障入红尘了,那还不是佛法道行一朝散尽。 “这倒是提醒我了,咱们这一路,快马加鞭也要走上半月,既有你在,投宿首选寺院,客栈次之,驿站绝不能去。” “为何?”和尚不解,眼前这小娘子是宫里养大的,自幼养尊处优,他还当她投宿都要住最好的驿馆呢。 “也,不为何。”兰时倒不怕太子殿下得了信,可她怕太子殿下追过来,她可绑了飞羽卫一队人呢。 而且在归北日子上撒了谎。 再加上,太子殿下问行期时的那一抱,与临行时的礼物,都让她觉得,太子殿下想纳她。 前生的皇后之位她都不要了,今生更是绝无可能给太子殿下做妾。 在有军功傍身之前,她不会回京了,也不会再见太子殿下。 “听我的就对了,我不害你,秦观南。” 兰时一鞭抽落他的帘子,又一鞭赶着衔蝉回到队首。 衔蝉是战马浮光的后代,也被细心养了许久,有衔蝉带路,她们整个队伍都快了不少。 也是这时,枢密使吴穆和他的侄儿吴钩,一同被诏进了文德殿。 “朕,有一事。”陛下正坐,不怒自威。 枢密使善察圣意,极有眼色说道:“微臣虽不才,但愿为陛下解忧。” 这话吴钩说不出来,只能学着他叔父将背伏得更低些。 “姜家女,已经往北境去了,如此一来,北境在京中,便再无牵挂,京中也无法再有筹码牵制北境。” 陛下绝口不提皇后,枢密使也闭口不谈不谈,亦不问为何那姜家女会骤然离京,顺着说:“那或许,京中可以放一双眼睛在北境军中。” 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想做的,枢密院掌军权没错,可除却护卫京师的禁军,枢密院制不住任何一支军队。 东南驻军风平浪静,无甚可说,岭南蛮荒,不成气候,唯有北境,树大根深,又极具威望,几次插手却始终不能。 皇帝陛下远远点了点吴钩,“所以朕预备,将你这侄儿塞进北境军中去,做京城那双眼睛。” 枢密使与吴钩一齐抬头。 前者听出了陛下话中深意,后者只听见了北境军三个字。 “这——”吴穆其实心里也有此猜测,可没想到,陛下竟真是如此打算。 “听说曾败于姜家女之手,朕给你一个雪耻的机会,你接是不接?” 吴钩双眸似是瞬间被点亮,豪气干云,叩谢陛下,“微臣愿往!”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京中独树一帜,可那日溃不成军,毫无反击之力,被他视作此生之耻。 怎奈何姜家娘子一直安居内廷,他一直无法报当日的一剑之仇。 虽然当日被剑锋划过的皮肉伤早已愈合,可他一想起那日被压着打的情形,颈侧都隐隐作痛。 如今有此机会怎能错过。 败于女子之手,已经让他在京中难以立足,更难任好职,如今倒不如往北境去,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站起来! 他就不信,这闺阁女儿还真会行军布阵不成,他也好好好领教领教那五郎,是否真如这小娘子口中说得那般,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事已至此,枢密使若是再提,便是违抗圣令,只等满口欢喜,不胜惶恐地同陛下谢恩。 陛下当即拟了诏,令他三日后出发,不得延误,更说已派了人随行,这一队人都听他调遣。 枢密使也稍稍安心,看来陛下是却要这一双眼睛,盯紧北境。 叔侄二人,一同行礼告退。 等文德殿那庄重的门被轻声关上,内殿里传来极为清晰的茶盏与桌面的碰撞之声。 陛下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头皮也有些麻,瞪向一旁的内侍官,“皇后来了怎么不禀告朕。” 内侍官胡安小心赔笑,是陛下亲自将皇后娘娘诏来的,只不过皇后娘娘到的早了些。 况且从前也不是没有过陛下在外殿理政,娘娘在内殿小憩的事,今日如此不算僭越,谁能料到陛下今日说的是姜娘子的事。 皇帝陛下不敢耽搁,掀帘到内殿去。 “梓潼可是饿了?不若传膳吧,朕同梓潼一起用膳。” 皇后娘娘公事公办,行大礼,“臣妾不敢,卫国公府出来的,罪孽深重,不敢同陛下一桌。” 作者有话说: 陛下:哦豁,热闹大发了这一下子,对了对了,行使了下作者的权利,开了下防盗,不过应该大体不影响…… 35 ? 入军 ◇ ◎京城,姜十四◎ 陛下忙把皇后扶起来, “梓潼这是做什么?你我夫妻多年,你这般说可不是要伤朕的心来?” 皇后娘娘可不买账, 也并不顺着这台阶走, “伤陛下的心了吗?陛下方才说的,可比这个更伤臣妾的心。” 皇后娘娘幽幽叹口气,做足了被伤到的模样, “咱们一同看着长大的兰时, 到了陛下嘴里也不过是姜家女,最是无情帝王家, 那臣妾,可不就是卫国公府出身的糟糠妻?” “姜明薇。”皇帝陛下佯怒。 皇后娘娘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陛下气势不由得弱下来,轻声问:“那朕做些什么梓潼才能消气, 不与朕计较了?” 皇帝陛下现在深觉自己就不该被感动了下,就答应小十四那么多要求,“况且那词都是小十四自己想的,是她点名要的那吴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