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样的语气喊我吗?织田作。 明明…… 织田作不回头,只留给他一个沉默的、绝望的、固执的背影。 太宰没能抓住决然离开的友人,用从来没有用过的语气呼喊友人的名字,甚至说出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语,只希望织田作能停下脚步,希望织田作能回头,不要赴死。 但织田作没有回头。 第27章 织田作之助冷静而不失迅速地将太宰以正确的姿态放在地面上, 与电视剧或者动画中的剧情不同,救上溺水的人并不意味着一定会有人工呼吸。 太宰的胸膛以微弱的幅度平缓的起伏着,织田作之助想确认是否有异物堵塞太宰的呼吸道, 抬起手时却讶异地发现太宰紧紧握着他的手腕。 难以楓想象这样瘦弱的身躯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手腕传来痛意, 犹如铁钳一般恶狠狠地攥着织田作之助的手腕。 苍白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太宰就那样紧紧攥着织田作。 下一秒,织田作看向太宰,少年睁着眼睛看他,如同深渊般的双瞳氤氲着黑色的风暴,在和织田作对上视线的下一秒, 眼睛弯起, 一切情绪被掩盖在藏着笑意的缝隙之下。 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俯身想询问他感觉如何, 与此同时,太宰治手上用力, 两人之间的距离猛的拉近。 太宰的面容在眼前放大,某种湿润的冰凉事物从左脸颊擦过, 织田作之助伸手撑在太宰脸畔, 低着头和他对视。 太宰治看到织田作眼里的自己, 湿漉漉的, 狼狈不堪,但织田作的眼睛里全是他。 他扬起苍白的笑容。 “呀, 织田作, 你救了我呢。” 他没有说起那个失败的吻。 织田作之助坐回原位,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擦过脸颊的是太宰的嘴唇。 太宰治慢慢松开握着织田作手腕的手, 撑着地面咳出水,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织田作之助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 太宰仍有余力,这意味着他是故意入水,而非意外落水。 手腕处隐隐传来痛意,不用看就能猜到那里的皮肤已经浮现出环状的青色印记。 太宰一直以来所压抑的情绪在刚才的那一瞬间,让织田作之助窥见冰山一角。 沉重的、冰冷的、如同沼泽般黏稠的情感几乎要将织田作之助淹没,包裹着他一同沉沦。 太宰重新倒了下去,闭着眼睛,如果不是胸膛仍在起伏,想必会让人继续误解的吧。 织田作之助伸出手指,略带迟疑地用指节蹭过与太宰的嘴唇进行亲密接触的部位——那里依旧有冰凉的触感残留着。 如果太宰治睁着眼睛,想必会看到他只见过一次的、属于织田作的动摇神色。 然而太宰治此刻闭着眼睛。 织田作之助放下手,向远方看去。 阳光柔和,水波温柔,但地面十分冰凉。身上的衣物浸满河水,湿冷且沉甸甸的。 织田作之助说:“太宰,会着凉的,不要睡觉,回去吧。” 太宰治睁开一只眼瞄向织田作,视野里的红发少年一如既往的淡定,刚才的意外似乎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太宰治感到一丝挫败。 织田作是真的觉得无所谓吗? 他重新闭上眼睛,耍赖。 “我好累——织田作。”太宰说,“不想动。” 织田作没有立刻说话。 太宰治等待着。 大约过了一分钟,太宰治的肩膀被拍了拍,他睁开眼睛,织田作之助对他说:“那我背你回去吧。” 太宰治:“……咦?” 织田作之助在他面前转过身蹲下,向后张开双臂。 “织田作,你的伤……” “没关系的,反正已经快痊愈了。” “不……就算快痊愈的话也不行吧……。” 织田作之助回头,不容置疑地盯着太宰治。 两人对视片刻,太宰落败,嘀咕着扑上织田作的后背。 “真是的……织田作伤口恶化了可不要怪我。” “不会怪你的。” 织田作之助背着太宰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衣物不断滴落着水珠,化作两人路途上的背景音乐,走过的路面布满蜿蜒的湿迹,过路的行人向这对古怪的组合投以好奇的目光。 太宰治将脑袋搭在织田作的肩膀上,在织田作看不见的地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织田作。 尽管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织田作湿漉漉的头发,但太宰治依旧看得很起劲,怎么看都看不厌。 像这样与织田作相触,比只能倚在友人的墓碑前好得多,太宰治已经不想再体验那样冰冷的感觉。 最初的最初,他得到「书」,写下他给予织田作的祝福之后,只想离织田作远一些,仅仅是注视着织田作走向光明的人生,为友人扫清路上的阻碍;但是「书」被撕毁带来的后遗症过于严重,变数太多,多到太宰治不和织田作待在一起便无法安心。 ……那个时候,去见织田作真的太好了。 太宰这样想道。 就在这个时候,织田作说话了。 “谢谢你,太宰。” 太宰治愕然地抬头,织田作面朝前方,没有回头。三秒钟之后,太宰慢慢地低下头,将脸埋在织田作颈侧,安静地倾听。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太宰所背负的事物一无所知,但毫无疑问,太宰所做的事与他有关。 就像和太宰初次相遇的那个傍晚,太宰抬头看他,眼睛里满是欢欣。那个时候织田作之助对他没有任何印象,察觉到了太宰对自己的在意,却只感到奇怪,也并不在乎。 “如果有一天,你愿意把一切都告诉我,我都会听你说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翻来覆去的想,织田作之助只能这样说,他又重复了那一遍感谢的话语,“谢谢你,太宰。” 太宰没有回复。 织田作之助背着他,安静地向前走。 肩膀处沉甸甸的,余光瞥过去只能看见太宰乱糟糟的头发,从他说话之后,太宰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太宰治的声音在织田作耳边响了起来。 “不用道谢,织田作。”太宰轻声说,无声地叹息,“没什么好道谢的。” 那都是他自己想要做的事。 回到家,如同之前分别的数日不存在一般,他们又回到了往常的时光。 在熟悉的场所,在有着织田作和他的气味的屋子,如同被安抚了一般,太宰感到十分平静。 夜晚,太宰在地铺上睡去,织田作的腹部伤口处是由太宰重新换的绷带,对方的包扎的手艺令人意外的熟稔,这让他想起和对方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