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记载狸奴一罕见之疾,与阿言的状况一致,你们回去后,我翻了医书才能确定,方才正誊抄照料他之法。” 连康离都无法确定的罕见之疾。 宋遂远皱起眉心,正想说些什么。 康离抬眼,望进他的双眼,神色认真补充道:“阿言患此疾需大量饮食,一日三餐,只可多不可少,眼下他身体已有亏空。” 不知者无畏,这件事怪不得二人。 然,两个人同样懵懂,若想养好阿言与孩子,自是宋遂远靠谱些。 斯事体大,宋遂远必须放在心上。 康离换了用词,详尽告知:“阿言腹中长了异物,需以饮食弥补亏空,否则异物会吞噬阿言……等一月后异物成长可分离,还需带他来,我助他将异物排出,便会无事……这一月养狸奴须小心翼翼,稍有不慎阿言会有性命之危。” 性命之危。 一番话落,宋遂远心底揪了一下,视线从旧书上掠过,落于凳子上的小白团。 忽地忆起,今日午膳时他尚还想让阿言以寻常猫食量试试,但其实他需要更多食物,比如方才伙计所述饭菜加上眼前这一桌子,与寻常猫食量判若天渊。 宋遂远升起一阵后怕,不自觉暗想,阿言并非寻常猫,还可变人,对饱腹感不会没有把握,他喊着要吃饭是当真饿了,若非阿言忍不出偷跑出门…… “遂远明白。”喉结滚动。 装瞎作哑的阿言双眼悄悄睁开一条缝,发现宋遂远正垂眸看他,又迅速闭紧,不过闭眼回味出宋遂远不像生气的表情,又大胆试探地睁开大一点的缝。 有身疾在前,宋遂远都无力与他争论不打招呼跑出门的事,朝他招手:“阿言过来。” 阿言眯着眼睛辨认半晌,没有陷阱才放肆跳进宋遂远怀中,娇气地嗷一声。 宋遂远虽坏,但他是崽父,崽亲近他,猫才觉得被他抱舒服,对。 阿言谨记宋遂远能听懂猫言,小心谨慎不敢带意思,“嗷”只是“嗷”。不过他有时也会单纯地猫叫,宋遂远并未察觉不对劲,长指点了下他的圆脑袋,当作教训。 腹中崽大抵察觉父亲在,雀跃地想展现存在感,然而被爹爹教训过,只轻轻试探了下,被阿言嗷嗷凶了回去。 宋遂远瞧着小白猫对着腹部方向凶了两声,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肚皮,对“异物”厌烦更上一层楼。 阿言心虚缩肚子,害怕他能摸出来小崽子,也怕小崽子乱动。 宋遂远觉着手下触感不对劲,担忧地朝康离问道:“阿言肚皮忽地紧绷,他是哪里不舒服么?” 康离拧眉,上前查看一眼,严肃地盯着小白猫道:“不许这般吸腹。” 阿言从小叔叔眼中看出对崽不好的意味,缩着爪爪心虚地松气,软肉重新显现出来。 若说方才宋遂远心底还残留一些猜测或许是两人串通的不信任,亲眼见过这一幕后,已信了九分。 阿言的确患了疾,康大夫眸中担忧教训不作假。 康离正打算回身抄书时,视线不经意划过阿言用过的碗筷,不露声色朝宋遂远道:“这桌菜乃为阿言准备,你继续喂他,我誊抄好事项你一并带走。” 宋遂远未拒绝:“多谢。” 随墨始终缩在角落里,消化着谈话内容,此时也未冒出来说喂猫。 在家中都是公子亲自喂的。 桌上只有一副碗筷,筷子胡乱倒在碗边。康大夫教养上佳,若是他来喂猫,筷子定不会如此摆放,且筷子头三指之外有污垢,宋遂远几乎能构想出,某人吃到一半惊得摔掉筷子的场景。 他敛下神思,神色自若地夹菜喂猫。 阿言浑然不知自己精心守护的秘密暴露一个,一边享受宋遂远细致的喂食,一边在心底冒出心眼子偷偷乐,宋遂远不知此事,那他岂不是可以骂人。 宋遂远不是想隐瞒吗,那就听着猫猫骂人吧! 加餐结束,阿言终于吃饱,餍足地抱着肚子。 康离也放下了笔,将纸张装入油纸信封,递给宋遂远:“好好照顾他,有事及时派人来寻我。” 接过信封,宋遂远顺便问起另一件事:“康大夫是否知我长姐为何小产?于日后又有何影响?” 康离眸色淡淡观宋遂远,沉默片刻后道:“孩子来得不是时候,胎象弱,故此受了一点刺激掉了。对静乐自有影响,不过这些年她身子好歹调理过来,此次养好身子会再有孩子。” 长姐身体无大碍,宋遂远闻言稍稍放下心来,小心抱着患疾的小白猫告辞回府衙。 阿言出门一趟收获了太多讯息,脑袋运转过度,而且方才吃饱,趴在宋遂远身上打瞌睡。宋遂远打开信封,借着车厢内暗淡的光线认了几段字。 都是些行走坐卧与饮食睡眠的事项。 “公子放心,康大夫可是荣陆府颇负盛名的神医,他说无事定然可以做到。”随墨瞧着公子的脸色,小声道。 宋遂远合上信纸,垂眸注视着膝上的小家伙,抿了抿唇。 担忧有之,也有歉疚。 闭着眼睛乖巧,睡颜漂亮的小家伙,被自己养了一段时日,却患了罕见之疾。 回府还有段路,宋遂远揽住小白猫闭上了眼睛。 盛京遍寻小纨绔,却不曾想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开始宋遂远记下被咬满身伤的仇,想抓来他好好报复报复,但离开盛京前那晚,他已然报复过了,却一直未下令让随柳停下寻小纨绔。 说不上来为何,但若是长相性格皆那般合心意的人陪在身边,日子应当会不错。 如果小纨绔是阿言,那一切都有了解释。 为何留香阁那晚,他“来去自如”能不惊动任何人,第二日又那般困倦发脾气,为何听到邓知玉这个名字反应总是奇怪,为何听到他言心悦小纨绔第一反应是逃避,为何能悄无声息熟悉地潜入他的寝屋,为何二者的声音相似。 以及……小家伙化人应当是变不了衣物的,所以两次都顺手穿上了那件镶金蓝袍。 绑住小家伙睡觉的那晚,他在幻梦中看猫化人,原来身边有千真万实的人变猫。 宋遂远顿开茅塞,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明。 回到府中阿言尚在沉睡,宋遂远告知长姐寻到猫后,提笔给杨为清写了封信。 阿言说自己的宿山猫族,他已是博览全书,却未听过宿山有猫族,只能拜托杨为清至皇家藏书阁里一寻。至于为何不给太子…… 依近日天象来观,太子殿下恐怕没几日便要动身至颂安府。 阿言一直睡到暮色到来,今日天阴本就如同傍晚,暮色初至便已天黑,淅淅沥沥一下午的雨再次磅礴而下。 阿言越睡越沉,随墨进来换了次灯他才伸着小身体醒来。 宋遂远放下纸张,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