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拍着小背安慰道:“不怕,父亲和爹爹都在。” 小崽子柔软的小胳膊黏糊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宋遂远看他的模样,担心小崽子会闹,不过意出望外,他托举着小崽子入水十分顺利。尺玉僵着身子坐在垫高的那一侧,皱着小眉头愣住片刻。 “居然没哭。”云休与他一般讶异,区别在于宋遂远等着崽适应,而云休作乱的白皙手指撩水,泼到露出水面的小圆肩上,“感受如何?好玩的话尺玉动一动?” “呜……”尺玉仍有些紧张,不过他像爹爹试探着伸出小胖手拍了下水面。入水对他而言是相当新鲜惊奇的体验,不过几许,圆眼中的谨慎转换成了意兴盎然。 “你看,尺玉大了就不会怕水啦。”少年骄傲。 宋遂远微挑了下眉,颔首:“自然,随他爹爹。” 云休一顿,舔了下唇:“对!” 宋遂远超会夸猫!喜欢! “喜欢!”小崽子含糊的奶音忽地与云休心底的话交叠。 云休险些以为崽会读心术,瞪圆了眼蓦地回头,却被扑了一下巴水。 “哈哈,爹~”尺玉拍水的手手加大了力度,水花四溅,他湿着小脸欢快地嬉笑个不停。不止小崽子的脸蛋,围着他的双亲也忽地被水溅湿了衣裳。 “小猫崽子坏。”云休道。 宋遂远眼见小崽子已适应了待在水中,扯下巾帕为他清洗小肚皮,哪怕此处最为暖和,但在冬日里,水的温度下降得很快,被小崽子如此扑腾,触手微有些凉意。 于是擦洗的动作变快。 尺玉还想玩,但小肚子和胸膛被碍事的巾帕挡住,他笨拙地摆了摆小胖手,焦急道:“不要父。” 宋遂远手下不停,索性握住他的小手清洗胳膊,掌心触感柔软而嫩滑。 “坏崽不要父亲,那爹爹来。”云休展颜笑道,伸手在水中转着拧一拧他的小短腿。 给崽崽沐浴也好玩。 尺玉被双亲提起了小胳膊小腿,反而不闹腾了,圆眼望天,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小奶音,听起来挺开心。 白白胖胖的崽如同富贵老太爷似的,舒适地摊开在浴桶中。 舒服的时光短暂,等宋遂远抱起崽时,尺玉弯腰去够小浴桶:“不。” 不离开! 宋遂远端着小崽,把他交到打开裹毯的云休手中,长指点了点包裹毯中小崽子的鼻尖:“尺玉不是不喜欢沐浴么。” 尺玉奶声奶气:“喜欢!” “喜欢也沐浴完了。”云休道,抱着他提步离开浴桶。 “不完——”尺玉拖长音道,小眼神留恋地看向浴桶的方向。 与入水前天差地别,浴桶现下是尺玉最爱的玩具! 云休抱着崽回大床上,宋遂远自一旁的小床摸出汤婆子烘暖的小衣裳。小床是尺玉前些天回来前,他让人在屋中添置的,为夜晚带崽而准备。 目前只有一日哄睡崽之后他和云休住过一次。 不使用时也需有些使用痕迹,今日便是为崽暖衣裳。 宋遂远刚取出小衣,便听云休道:“不许跑!” 他回头,一只刚落地便想爬走的小宝宝被两根指头按住了圆脑袋。 尺玉撑在床上的一只手蓄势待发,机灵的圆眼装出一片无辜,宋遂远几乎幻视小白猫崽的模样。将床上两人的模样收进眼中,他缓缓摇头无奈轻笑。 今日亦是热闹夜。 唯有窗外明月孤寂,而同时被它照耀的另一处不比热闹。 “娘,您说我明日……”浑厚男声低沉。 “这几颗新制得的珍贵,何必浪费在黄口小儿身上。”老妇声音平淡轻缓,当是念佛之人。 “娘说的不无道理,但相公想着锦兰家的大公子自幼聪明过人,如今虽行事荒唐无度,但您瞧,东宫那位仍念着他。皇家无情,能做到如此地步,这宋家大公子指不定是在……藏拙。”又一女声道。 安静片刻,男声继续道:“眼下用不到如此多的药丸,不若先试一试效果,届时大业可观。” 他的提醒换来了一声厉斥:“这药丸现世的第一颗,绝不得出现在盛京,不得与贺家扯上任何关系。” …… 上元节。 这一日按例开祠祭祖,宋遂远身为小辈,之前即使前程无量但终归是走个过场,只是今日要为尺玉入族谱,他作为父亲也是主角。 于是一大早便起来,先提前喂饱尺玉,再抱着他见族中长辈,收完认亲礼后,再请德高望中的道长占一卦,中途尚有许多细节,最后再无比细致地祭拜宋氏先祖。 一连串下来,宋遂远难免感到了一丝疲倦。 他揉了下眉心,还是上一世简单。 “父亲!鱼~”尺玉奶声道,精力旺盛地把玩着小金鱼。 与父亲不同,尺玉崽既不用自己走路,也不用自己拿一堆玉佩小金子之类的礼物,且看到如此多夸他的大胡子长辈,他偶尔会朝人弯着圆眼睛笑,说一二个字。 于是以祖父为首的所有长辈,又是新一轮的溢美之言。 “空弱有乃父之风,与遂远幼时别无二致。” “才八月大,口齿便如此伶俐。” “这身子骨也比寻常小孩硬朗。” “……” 宋遂远祭祖之后,打平抱着尺玉,借由小崽子困顿需小憩的理由回小院休息片刻。 而他怀里的尺玉虽乖巧安静地不说话,却悄悄咬了一口小金鱼:“呜唧……” 五颗半小牙齿痛痛! 宋遂远闻声低头,哭唧唧的崽朝着他举高一条小金鱼,定睛一看,这一颗居然被崽咬出了印子:“张开嘴让父亲看看。” 尺玉委屈“呜”着张开嘴巴。 宋遂远抱起他,捏着小胖脸仔细观察一番,配合着小崽子逐渐假哭的声音,暂且放下了心哄道:“没事,尺玉哭一哭就不疼了。” 尺玉对父亲深信不疑,张着嘴巴:“啊……” 宋遂远回到屋中,净了手摸了摸他的小牙齿,很是坚硬,并无大碍。喂了小崽子漱口后,他低首问尚在“啊”的崽:“还疼?” 尺玉眨着黑亮的大眼睛,想了想:“不。” 说完又张开了嘴巴。 “那可以不哭了。”宋遂远哭笑不得。 尺玉摇脑袋,专心致志:“啊……” 方才翻过年,这时大多数长辈给的小金子都是鱼状,意为年年有余。尺玉记忆里就吃过这么大的小鱼,模样都十分相似,于是在崽脑海中,小金鱼小玉鱼,鱼鱼都可以吃!等再哭一哭,小牙会更坚硬,能咬坏坏鱼! 宋遂远随他了,走至一旁掀开窗幔,看了眼仍在呼呼大睡的云休,把圆滚滚的崽拎过去放在他脑袋旁:“就在这里哭。” 而他坐在床边凝望着云休。现下只有每晚入睡,这张漂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