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给她梳个简单的样式,拿根发带绑好,就让她去上学和玩耍了。 “珠儿,早些回?家,别在外面玩得太晚了!” “阿娘,我知道了!” 她背着书?袋,回?头朝阿娘挥手。 因而,她有很多很多的、五颜六色的发带。 装在一个漂亮的盒子里,塞得满满的。 只有得空,阿娘才会给她编头发。 就如?前些日,爹爹终于?从海外回?来?。今日,要带她和阿娘出去玩。 “爹爹,阿娘,快点!” 她一边牵着阿娘的手,一边吊着爹爹的手,急嚷道。 “好好,咱们快些走。” 爹爹笑呵呵道。 去哪里玩呢? 到弥龙湾去,那里有大片的沙滩,少有人迹,景美?静谧。 滩上的沙很细很白,灿然日光之下,被海上拂来?的轻风吹得滚动,拢成沙丘,折散出细碎的光亮。 深灰的礁石堆积成山,爹爹便坐在一边,往鱼钩上挂上蚯蚓,握着鱼竿扬臂一甩,将鱼线甩了出去。 而后就戴着一个大的竹斗笠,席地而坐,面对着大海,惬意地钓鱼。 身后波涛翻涌,不时掠过几?艘商船的旗帜。 她背对着,也戴着一顶大大的帽子,蹲身拿着小铲子,从砂砾里翻找贝壳海螺。 阿娘也弯着腰在找,却一个都不要,都给了她。 找到好看的,就放进她的篮子里。还有几?只张牙舞爪的螃蟹。 一边在和爹爹说话:“你好不容易歇息两日,还顶着太阳来?钓鱼。” 爹爹笑道:“这不是咱们姑娘要来?玩,带她过来??” 阿娘佯装冷哼:“那怎么你来?了,也不陪着玩?” 鱼竿被急忙放下,被石头压着。 爹爹来?陪她一块玩,赤脚在茫茫的一片沙里,跟阿娘一起,陪她玩堆房子。 一个家,三个人。 有她,有阿娘,有爹爹。 “像不像?” 爹爹得意地问道。 尽管沙子做出的人很粗糙,?*? 但她还是笑着,立刻回?应了爹爹。 “像!” 在喊声出口时,那根海边的鱼竿突然一动,被拖着往白花花的海浪里去。 “鱼上钩了!” 先是娘大叫一声,推了把爹爹。 她也跟着叫道。 “爹,你的鱼!” 爹爹慌张地赶去,却是鱼已经跑了,连带着鱼竿也被卷跑。 湛蓝的水纹动荡不已,该是一条很大的鱼。 爹爹“哎呦”地一声,痛心疾首般地捶了把自己的胸膛。 但阿娘上前去,要安慰一两句,爹爹却摆手笑说:“不碍事,看来?今日不宜钓鱼,我们还是陪着珠儿玩好了。” 那日薄暮黄昏,归家的路途。 阿娘提着她收获满满的篮子,爹爹背着她笑问:“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开心!” 凉风习习,阿娘笑出了声,侧首将她脸颊的头发顺到耳后,她搂着爹爹的脖子说:“只要和爹爹阿娘在一块,就最开心了!” 爹爹时常忙碌,总不在家中。 她最喜欢的,就是和爹娘在一起了。 以后长?大了,也是要在一起的。 那是很平常的一日。 兴许早已忘记。 却在此刻,清晰地映入梦境。 曦珠从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却在混沌的视线中,发现原来?只是一场空。 她仍然在京城,在镇国公府,在破空苑。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昏晕的脑袋逐渐清楚,才在入夜后的阒静中坐起身。 挪动双腿到脚踏,掀开帐子,她下了床。 在经过那张罗汉榻时,她偏头,望向窗前明月下,正熟睡的卫陵。 薄毯盖在他的腹部,双手平放搁置在上面。 他散着长?发在引枕上,阖着眼眸,唇角微抿,英朗的容颜平静,却展露出面对她时,不会有的冷酷。 曦珠看了他一眼,便转回?目光,朝门外走去。 临近门槛,手放在门上。 她的动作?很轻,推开了它。 夜风寒凉,她坐在廊庑下的凳子上,看着院子的景色。 从缀满了雪白梨花的墙头,越过去,更远的,是望不到头的亭台楼阁。 隐在星光月辉下,皆是公府卫家的地界。 前世病逝前,便一直束缚她的地方,也是她两世都想离开的地方。 不知过去多久,久到身上都被风吹得泛冷。 身后传来?平稳的脚步声,随后一件外裳,盖在了她的肩上。 她没有回?头,知道是他。 卫陵在她起床的那一刻,便醒了过来?,但没有睁开眼。他感受到她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很快消失,再是远离的悄声。 透过窗户,他听到她没有走远,大抵就在屋檐下,没有离开他可感知的范围。 在榻上躺了好一会,才起身出来?。 她一个人坐着,望着院墙边的梨花树在发呆。 手指在披衣时,碰触到她连日纤弱的肩膀,卫陵克制着没有去拥抱,只是俯首看她的侧颜,轻声劝道:“外面凉,你的身体还不是很好,别生病了,回?去睡吧。” 但得到的,仍是那句让他头疼的话。 “我不想再在你家了,你跟不跟我和离?” 他终究禁不住去握她冰凉的手,也再次道:“曦珠,等事情落定,我们就回?去。” “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你相信我。” 但她已然不想听他的那些冠冕之词,抽出自己的手,起身回?到了屋里。 菘蓝的外裳落在地上。 夜风吹袭单薄的衣,卫陵看着她的背影,垂下了眼。 躬身将衣裳捡起,拍去上边的尘土,他跟着进屋,关上了门。 * 门开开合合间,月落日升,二?月下旬,便如?此过去了。 在郑丑每日的诊断下,曦珠的头晕好了许多。有时乏力,还要精细修养。 每一次诊脉之后,卫陵都要问询状况,也记清楚那些药方需要的忌讳,再三叮嘱蓉娘和青坠,别拿那些刺激的发物进屋。 而他自己,被郑丑言说那缓解头疼的药丸,不可多吃。 “药有三分毒,再继续吃,怕是有损寿命。” 他默地点头应下。 “我知道。” 这样的话,前世郑丑说过。 他也是怕的。 他还要和她长?命百岁、白头偕老。若非头疼到极致,忍受不了,他不会吃药。 至于?当母亲再来?破空苑,问起她和离之事。 “曦珠,你说说,他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娘给你做主?。” 她依旧缄默不言。 “娘,是我的错,你别问曦珠了。” 他牵着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