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甚至说不出话。 我只觉得自己此刻像是被一口大钟笼罩着。有人在外用力撞击钟体,于是那钟便发出隆隆响声,将我震得头晕眼花,手脚发麻。 对于眼下的情况,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我曾经在噩梦里经历过多次,每次不是坚决否认自己与罗束的奸情,就是痛哭流涕,让陆净尘看在我与他共处一年的份上原谅我。 而现实终究不是梦境,当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三条路——逃跑。 我猛地转身,用力向前跨出一步,另一条腿跟上,紧接着迈出第二步。 可不知怎么的,脚未落地,竟踏在半空中。 我扭头看去,才发现是有人从背后夹住我的腰,将我提了起来。那人贴在我耳边,恶狠狠地警告着不停蹬踹的我,让我在逃跑前,仔细考虑自己的学业,名声,以及,“你心爱的罗老师——你不想让他知道那天躲在衣橱里的第三者就是你吧?” 我身体一僵,怔在了原地。 陆净尘把我放下,然后低着头观察我的脸。 “你这是什么表情?“他问我,“委屈得要哭了吗?周循,我之前又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我让你开学前来找我,选择和我在一起。可你人呢?不仅没把我当回事,还和王晁聊得火热。” 陆净尘愤愤地从我手里接过行李,接着说起自己度假中的事。他说自己原本是想给我个教训,因此才一直没回消息。可谁知在旅途中,却发现身边除了罗束时不时和我通讯外,连王晁也和我联络密切甚至还当着他们面炫耀。 “一共三个人,三个人都在看你消息。”陆净尘说起这些事时,咬牙切齿的。他似乎对此感到荒唐,但又实在无可奈何。 其实我能理解王晁这么做的原因。他和刚结婚的两人一同出游,心里难免有点孤独,所以便来找我撑撑场面。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我是那两人共同的地下情人,与他们的所有往来都见不得光。因此当王晁大方地向他们展示那些与我的聊天记录时,他们必然会感到不悦。 除了不悦,或许还有些猜忌。 陆净尘便是这样,他冷哼了一声,揶揄着问我,“如果我再不把一切向你挑明,是不是要从第三者变第四者?” 我不响。 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向他辩解本就不存在的事。 我更没有本事反抗或是不顾一切地逃跑。所以最后只能任凭他将我带去停车场,塞进其中一辆车里。 我从没坐过陆净尘的车,甚至不知道他其实也有辆车。不过他驾驶技术一般,没有罗束熟练…… 陆净尘将车开上路。 在路上,他时不时和我搭话,一会儿问我会不会晕车,一会儿又问我空调冷不冷,当然最后他还是把话题绕回罗束身上,问我平时坐他车时都干些什么。 我不说话。 陆净尘对我所有的关心实际都是一种铺垫,只为了质问我与罗束之间的关系。即使他冲我说话的语气不算严厉,一举一动也还算温柔,但在我看来只是一种伪装,是他实施报复的一环。他曾经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和为我做的所有事,大约也是一种诱饵,不过是为了在我受骗上当后,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对我加以审判。 我深深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今天的雨势实在太大,车堵在高速上寸步难行。陆净尘开一段停一段,中间还遇上几个强行加塞的,人便逐渐烦躁起来。他在又一次因交通堵塞停车后,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咒骂来。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会紧接着拿我撒气,于是连忙缩到了车门边。可等了许久,对方却没再说话。等我回头看去,却见陆净尘握着方向盘,嘴唇紧紧抿着,像是强行将一些脏话咽了回去。 他注意到我在看他,于是连忙舒展眉头,尽量展示出温和的样子来,甚至在车上摸索着,掏出包饼干递给我。 “吃吗?”见我不肯接,他便继续道,“放心,除了你,我不会给别人当司机,所以没人会发现副驾驶座上有饼干碎屑。” “……” 陆净尘有意无意地提醒着我与罗束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像是一种调侃,但更像是一种嘲讽,嘲讽我们自以为瞒天过海的拙略把戏,其实早已被他识破。 车窗外的风景被大雨裹挟着不断后退。 雨声很大,但传入车内后便都被过滤成沉闷的声音。面前的雨刷器不断摆动着,从左摆到右,从右摆到左,一如我在陆净尘和罗束间摇摆不定的样子。 但其实我根本没有摇摆的余地,陆净尘对我的感情不是真的。 我靠在车窗玻璃上,看到玻璃上倒映出的人脸上有道道水痕,和落在玻璃上的雨滴混在一起,分不太清楚。 陆净尘抽空瞥了我一眼,接着便扔过来一包纸巾。 他说,“外面的雨够大了,别在车里下小雨。” 陆净尘终于不再掩饰对我的厌烦,那么下一步大约就是要将我关起来,狠狠打上几顿才解气。 可是车开过拥堵路段后,却朝着学校的方向直奔而去。 我想那也不过是陆净尘计划好的,想把我关到学校附近,好不引起别人怀疑。 但车竟然径直开进了学校,最后大大方方地停在了我的寝室楼外。 陆净尘撑着伞,一把拉开副驾驶的门,他催促我,“别忧郁了,赶紧下车。” 路边偶尔有几人走过,但因雨势太大,都只顾低头赶路,没有多余的空闲注意我们。 我没有胆量向旁人呼救,只沉默着下车,钻进陆净尘的伞下,随着他一起进了宿舍楼。 宿管见了陆净尘自然是要打招呼的,那亲切的样子好像他本就是住在这里的学生。 而我则被一如既往地忽视着。 我跟着陆净尘上了楼。行李虽然有他提着,但我却步伐沉重,宛若肩上扛了千斤重担,每一级阶梯都走得格外费劲。 陆净尘先我一步进了寝室。我听见钥匙的开门声,行李箱的滚轮随即滑过地面,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我面前。 陆净尘歪在楼梯扶手处,俯视着我,不耐烦道,“要我抱你上来?” 我不想激怒他,于是快步爬上楼梯,侧身进了宿舍。 宿舍已经被人提前打扫干净,床单被套也都换成了新的,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添置了些小家电。我原本对打扫寝室有些发愁,怕这里一个多月没人居住,会布满灰尘长满霉菌。但现在看来我的顾虑是多余的,寝室不但干净,而且还将我曾经的居住痕迹都一并抹去了。 原来他是想带我回寝室,然后亲眼见证我被赶走。也是,这一切都是我靠偷情偷来的,现在是到了还回去的时候。 我此刻终于摸清了陆净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