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来学校做客,她拿出满满的诚意,可大方了。 “怎么样?”宁荞问。 江珩抬起眼:“什么?” “饭菜呀!”宁荞说,“和你们部队食堂比,怎么样?” “挺好吃的。”江珩说。 “你才扒拉了几粒白米饭呢。”宁荞咕哝。 江珩望着她抱怨的小表情,低笑道:“这就吃。” 数年的夫妻,他们相知相惜,宁荞敢说,江团长一个眼神,自己就能察觉得出他心情不这么愉快。 可她问起是不是弟弟妹妹不听话,或者部队里遇到麻烦时,他都说没有。 “你到底怎么了?”宁荞追问。 江珩望着她,摇摇头:“真的没事。” 后来,江团长确实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他陪她逛遍整个校园,两个人在树荫下、操场和教学楼之间漫步参观,甚至还和京大的其他小情侣一般,坐在学校后门外的小河流边吹着风,说着话。 “我经常在这河畔看见一双双一对对捧着书本背靠背地约会。”宁荞说着,捋平裙摆,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拍了拍自己身后,“你坐这儿。” 江珩听了她的,坐在她身后,低笑道:“这么大的风,不嫌冷?” “是有点冷。”宁荞靠着他的背,微微扬起头,望着蔚蓝天空,“但是好浪漫!” 江珩不懂什么是浪漫。 但如果说,这样陪伴着彼此吹冷风就算浪漫,那么在他看来,他们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都能称得上浪漫体验。 凉风将宁荞的发丝吹起。 江珩抬手,修长指尖划过一缕她柔软的发丝。 宁荞说:“对了,我有事要对你说。” 江珩的手顿了顿。 他问道:“交换留学的事?” “你听见啦?” “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你和你室友说的话。” 宁荞笑了笑:“交换留学——” “我没问题的。”江珩说。 宁荞有些奇怪:“你什么就没问题了?” 江珩一时没有出声。 知道这消息才几个小时,他暂时也没消化好。只是她们刚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个机会难能可贵,他没有阻拦的理由。 只是有些失落。 需要时间适应。 “去多久?”江珩问。 “等等。”宁荞转过头,“你怎么回事?” 江珩一愣。 宁荞已经转到他的面前,双手抬起他英俊的脸。 她将脸往前凑,仔仔细细观察江团长的表情。 直到这时,宁荞才意识到,刚才吃饭时他为什么心不在焉。只是他调整得很快,一顿饭结束,就又恢复如常,而她没有注意到。 宁荞眯起眼睛:“我要是去了,你怎么办?” “在家等你。”江珩说。 “你就不挽留我?” 也许是因为上一世承受过生离死别,这一世,江珩无比珍惜他们的婚姻。 上辈子的他,同样深爱她,可却不懂得表达自己的情感,也并不重视她内心深处真正的需求。前世的种种,隔得太久,记忆逐渐模糊,但对其中一幕,他印象深刻,当时她坐在小院的椅子上,望着远方,像是在等待太阳下山,等待家人们回家,眼神落寞。 这一世,她尝试去工作,去上学。 江珩看着她眼底光芒被点亮,愈发璀璨。 他无条件尊重她的决定。 江珩说:“但这次去得这么远,我就不能陪着了。” “你辛辛苦苦调职到京市,刚到没多久,我就要走了。”宁荞眯起眼睛,“你就舍得?” “挽留你,你会为难。” 宁荞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敲了敲他的额头。 这敲得可没留情,起身的时候,还斜他一眼:“榆木脑袋,反省一下。” 江珩站起来,长腿一迈,追上她的步伐。 媳妇怎么生气了? 校园里,小俩口一前一后地走着。 江珩不知道媳妇为什么突然生气,有些懵。 同时,他自己心里头也不好受。他不知道宁荞要去几年,更不知道等到真正分别时,他应该如何应对。 漫长的陪伴中,他们难分彼此。 傍晚从部队回来能第一时间见到她,每一天,才值得期待。 江珩落在媳妇后边。 过了许久,宁荞回头。 江团长穿着单薄的军装,立在寒风中。 这么多年,似乎每一次回头,他都在身后。 宁荞站在原地等他。 江珩上前,哄着她:“你别生气。” 宁荞快要气笑了:“反省好了吗?” 江珩诚实地摇头:“没有。” “你听话只听一半的吗?”宁荞问。 “什么?”江珩反问。 “我和梅舒的话还没说完,后边跟着个‘但是’。”宁荞说。 如果向着同一个目标,室友之间成为竞争关系,宁荞和梅舒都不会让着彼此。 但是,这一次,她拒绝了教授的推荐。 “我没打算去留学。”宁荞看着他,轻声道。 江珩用很长时间才回过神:“为什么?” “研究的是和外国文学相关的课题,我不感兴趣。” “我的身体有点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担心水土不服。” “我们学校的好多选修课,我都很喜欢,只是一口气没法都给报了,还等着这几年把想上的课上个遍。” “京大特别好,我想留在这里。” 江珩傻住了。 “还有一点……”宁荞抬起头,唇角微微翘起,“我不想离开你。” 幸福来得太突然,江珩一时失神。 可眸光已经被惊喜点亮,嘴角扬得深深的弧度。 宁荞怀疑,如果部队里的战友们看见他眼底的喜色,估计江团长会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谁能想得到,江团长也有这一面? “江源在西城工作,江奇明年也许会离家上大学,后年果果也要参加高考,以她的水平,考上大学算是正常发挥。”宁荞歪了歪头,一本正经道,“如果我也走了,江团长岂不是很可怜吗?” 江团长哪里被人说过“可怜”,下意识否认。 “不可怜?”宁荞故作讶异,“好吧,那我去问问我们教授,名单递上去没有……” 江珩立即拉着他媳妇的手:“不要问。” “那你委屈一个,让我看看?”宁荞扬起唇角。 江珩:…… 他老丈人前段时间写来一封信,感慨闺女被带坏了。 现在他也很感慨。 媳妇被带坏了。 是谁带坏的?江奇还是江果果? “怎么委屈?”江珩轻咳一声,为难地问。 “这样。”宁荞双手抵着他的唇角,往下扯了扯,“委屈巴巴的。” 江珩一方面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