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才知是兔儿髻。 梳起来的发髻好似两只并拢的兔耳朵,精致不失可爱,确实适合言小姐。 崔公公一时恍惚自己才是局外人。 好在多余惯了,如今已能面不改色,继续道:“那名行贿的宫女在藏书阁做事,奴才已派人去捉拿了。” 梁九溪说:“捉到人,让季望山去审问。” “是。” “仙鹿苑那边呢?”他又问。 崔公公忙道:“仙鹿苑换了新的管事太监,宫人的衣裳也换了一批新的,目前白鹿没再出现过异常。” 闻言,言俏俏的心安定下来。 崔公公禀报完所有的事,退开到一边,余光竟看见陛下一直盯着那梳发宫女的手。 准确地说,是在观察她的动作。 高大威武的男人眉眼冷淡,却是无比认真地观摩着,没错过一点梳发的细节。 崔公公冷不丁想。 陛下该不是……想学会怎么替女子梳发吧? ……好像确实是主子能做出来的事。 梨儿还不知道自己的活就要被抢了,使劲浑身解数,梳了个近乎完美的兔儿髻,心里得意极了。 原来那箱金玉首饰抬去了迎安殿,云机殿里转眼又多了一箱更大的。 梨儿的眼光极好,虽没妆点太多,但每一支都点缀得恰到好处。 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望着铜镜中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女子,言俏俏甚至有些恍神。 脸还是那张脸,但是就如同她制作木雕时最后的打磨抛光,令那原本就精致的模样越发光彩夺目。 梨儿规矩退下,梁九溪走到她身后,指背碰了碰乌黑的兔儿髻。 言俏俏跟着歪头,发间的步摇晃动,碰撞之间叮啷作响。 他笑了笑,忽然道:“给你安排了个护卫,要不要看看?” 言俏俏一愣:“是因为中毒的事吗?” 在闻春县时,她身边顶多跟着林妈妈和一个小丫头,也算不上多大的阵仗。 到了京城,便只有林妈妈,尤其林妈妈身体不好之后,几乎所有事她都是亲力亲为, 哪里想到有一天,自个儿还会要护卫跟着。 梁九溪道:“倒也不完全是,即便没有这次的事,你身边也要添些人手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具体的原因他没多讲,总归他都安排好了的。 言俏俏明白他的用意,只是一想到做什么都有其他人跟着,便觉得有些别扭。 看出她的迟疑,梁九溪不置可否,只是道:“去看看吧,护卫在殿外等你,若不喜欢,换一个就是。” 言俏俏不疑有他,想着先看一眼也好,便提起裙摆,迈过正殿高高的门槛。 一走出殿门,便觉热浪扑面。 即使太阳已落下一半,但四周的炎热仍未消退,裹着人的身子,又闷又沉。 言俏俏好奇地左右张望,却只见到几个来往的宫人。 忽而,深色的廊柱后走出一人。 个子高挑,五官清秀,却压不住眉宇间那股冷清的英气。 “林琅?”言俏俏开心地小跑过去,问,“你怎么在这里呀?我正到处找你呢。” 林琅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反问:“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言俏俏停住动作,呆呆地站着。 小九让她出来看看护卫,可是外面只有林琅啊。 林琅心里叹了口气,忽觉任重而道远。 她拍了拍言俏俏的脑袋,说:“我就是你的护卫。” 言俏俏震惊地睁大眼:“你做我的护卫吗??” 非要说的话……林琅来历清白,又有一身功夫,而且还与她有不错的交情。 最重要的,她是女子,即便贴身跟着言俏俏,也不会惹人注意。 梁九溪选她做护卫,似乎已是权衡之下最合适的结果。 可言俏俏心里是将林琅当作朋友的,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小九利用了自己的权势,逼迫林琅答应。 她揪着手指,实在觉得这样不妥当,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要回去找小九。 可才走了两步,便被抓住后领。 林琅皱眉看她:“什么意思啊,你不愿意?” 言俏俏挣扎不动,只得转过头,可怜巴巴地小声道:“我……我愿意啊,我是怕你勉强。” “我勉强什么。”林琅松了手,双手抱胸,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家陛下给我发好多月钱,傻子才勉强。” 可是言俏俏知道,林琅根本就不在乎钱财的。 她是陈靖曲陈大将军的独女,天底下没几个女子比她身份更尊贵。 言俏俏明白她是自愿的,不由弯了弯眼,眼底的快乐几乎要溢出来,比这盛夏的日光还要耀眼。 林琅不自然地撇过头。 她可能也是闲的吧……居然真就答应了皇帝。 作者有话说: 欢迎林琅加入我们i俏家族(鼓掌) 感谢在2023-03-17 12:18:34~2023-03-17 21:15: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Wanwan 20瓶; sssssophie 10瓶; 缘缘不圆、柒光萦胥、怎书鸳鸯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八章 ◎徐沥◎ 言俏俏性子文静内秀, 不太擅长应付人情世故, 所以朋友不多。 尤其离开闻春县、到了全然陌生的吉安伯府,更如同一叶飘零的浮萍。 除了偶尔与叔父家的堂兄弟姐妹有些接触,她几乎都是独来独往,有时一整天也找不到人说话。 把林琅视为朋友, 言俏俏是很认真的。 虽说对方总是神神秘秘、难以捉摸, 但三番两次对她伸以援手的情谊不会假。 本来她还遗憾着,等过两日出宫, 恐怕再想与林琅见面就有些难了。 没想到林琅就突然成了她的护卫。 一想到以后两个人可以天天在一块玩,言俏俏心里便很是高兴。 她抓着林琅的手臂,一点也不掩饰自个儿的欢喜:“真的太好了, 这样我就不用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林琅瞥了她一眼, 察觉出她话里不经意流露出的讯息, 奇怪问道:“你没有丫鬟吗?” 二人虽是室友, 但从不打听对方的事,林琅只知道她是寄住在言家的小姐, 却不清楚她实际的处境。 言俏俏摇摇头,老实道:“我身边只有林妈妈, 但林妈妈已经病了好些时日了。” “而且我这次之所以答应叔母入宫, 其实也是因为她说会替林妈妈治病。” 想到病重的林妈妈, 言俏俏面上的雀跃褪去,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