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奚漫对那人勉强笑了下,等车子驶远,她不想再遇见任何熟人,假装在跑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出了别墅区,她还是不愿意停下来。 她甚至想要远离这座城,再也不要看到沈温,不要面对他圈里的那些人。 最后筋疲力尽时,奚漫气喘吁吁站在桥上,看着四通八达的平直大道,竟没有一条是回家的路。 她没有家。 早在七年前,她就没有家了。 她曾经以为沈温那里就是她的家。 可是现在,也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就那么茫然无措地站着,不知道该继续跑向哪。 远处的轮船发出一声鸣笛,奚漫隔着栏杆,转头看向江面。 江水深沉,一望无际,似能瞬息间吞没万物,将世间的一切阴暗污秽都冲刷殆尽。 奚漫终于放弃了奔跑,就那么立在桥上。 江风拂面,吹起她散落的长发,带着几分沁凉的冷意。 奚漫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和沈温,如何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呢? 这些年沈温对她嘘寒问暖,身边除了她再没别的异性,都说如果沈温打算结婚,肯定要娶的就是她。 就连沈汐瑶也常说,沈温喜欢她,他们俩应该在一起。 外面的声音听多了,奚漫自己也觉得,她只剩下沈温可以依赖,他们如果在一起,是她最好的选择。 奚漫仔细去想,在这件事情上,她自己也有很大的问题。 沈温养了她,给了她一个家,她便把他当成唯一的家人,甚至逐渐患得患失,害怕以后的日子里没他不行。 大概就是因为这份依赖,才会让她在这陡然横生的变故里,失去自我,不知所措。 她厌恶沈温对她若即若离,捉摸不定,最后转头与别人订婚。可偏偏在她最难的日子里,唯一护住她的那个人是他。 在她落魄的这些年,他照顾她是真的,对她好也是真的。 她念着感激之情,试图将他当成兄长,却又因为他的欺瞒和愚弄,无法释怀。 甚至一想这两年他的那些兄弟起哄时,他就坐在一旁默许,心里却从未想过给她将来,奚漫胃里便阵阵作呕,凉意从心底蔓延全身。 一时之间,奚漫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令人窒息的局面。 “奚漫!” 身侧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奚漫侧目。 笔挺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江风吹过,他身上风衣的衣摆随之飞舞。细碎乌黑的发丝略显凌乱,却遮不住过分精致的五官。 他的情绪以及浑身的肌肉似乎紧绷着,从奚漫的角度,能看到他弧度冷硬的下颌弧线,以及缓慢滚动的喉结。 奚漫还未回神,男人大步上前,扯着她的手腕把人带离那座桥,远离那条江。 他抓着她的力道很重,奚漫有点痛,也逐渐清醒过来。 她后知后觉看了眼身后,又转而望向眼前仿佛凭空而降的男人,明白过来什么:“你不会以为,我打算跳下去吧?”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只是忽然发现,吹着江风,看着宽阔的江面,终于让她的心平静下来很多。 她想借此捋一捋思绪。 简灼白停下来,放开了她的手腕。 他笑了声,语气略显玩世不恭:“不是那就最好了,我还以为你爱我爱到无法自拔,最近没给你接近我的机会,你就这么想不开。” 奚漫:“……” 又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在她正无处可去之时,冒出来一个人能说说话,说什么其实也不要紧。 奚漫努力丢掉那些不快:“你怎么在这儿?” 简灼白冷嗤一声:“你还说呢,我出来遛狗,想着顺便把你的纽扣还给你,免得你以后老拿纽扣的事接近我。我刚到你住处附近,就看见你跑出来了。我家狗子有个毛病,看见长得稍微好看点的人就爱追着跑,它一追,我不得跟着追上来?” 简而言之,他被逼无奈,是跟着他家狗子追出来的。 奚漫没想到他刚回国就养了狗,看看周围:“你的狗呢?” “什么眼神,我这不牵着呢。”简灼白举起手里的狗绳,这才发觉绳子很轻。 他低头一看,绳子的那端空无一物。 简灼白眼皮突突跳了几下。 他家狗呢? 简灼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小狗给跑丢的,四周扫了一圈,没看见半个狗影子。 他急忙逡巡四周,一转头,见奚漫有点迟钝地站在那,看上去情绪低迷。他薄唇微动,忽而道:“我的狗刚才是跟着你跑起来的,如今丢了你也得负点责任,帮我一起找狗?” “我?”莫名其妙被赖上,奚漫大脑有些空白。 她现在心里很乱,没兴趣管他的事。 但看简灼白拿着狗绳子,面上似乎很着急,奚漫沉默殪崋着,拒绝的话梗在喉头。 踌躇了一会儿,奚漫忽然觉得帮他找狗也好,或许眼下能有点事做,转移注意力,她就不会想那些让人难受的事了。 “你家狗长什么样?”奚漫问他。 简灼白用两只手笔画了一下:“这么大,纯白色的。”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一起寻找。 奚漫想了想:“如果是在附近迷了路,你试着叫名字没准它能听到。” 说到这儿,她又问,“小狗叫什么名字?” 简灼白的脊背僵滞一瞬。 在奚漫看过来时,他把玩着狗绳,眉宇之间染上几分桀骜,似是浑然不在意地随口回答:“哦,叫蜥蜴。” 这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奚漫脑子里搜寻一圈,猜测:“就是那种长得丑丑的爬行动物?” 简灼白:“嗯。” 不知道他怎么给狗起这么奇怪的名字,奚漫也没多问,和他一起边喊小狗的名字边往回走。 另一端,因为主人跑得太快而惨遭丢下的小狗,在地上滚了几圈,站起来后正焦急地寻找着。 直到听见主人唤它的名字,它双目蹭地亮起,小腿迈得飞快,朝着男人的方向加速狂奔。 来到简灼白跟前,它纵身便朝着他怀里跳。 简灼白怕它摔着,赶忙伸手接住。 蜥蜴摇着尾巴对着他又闻又舔,哼哼唧唧地撒娇。 高兴完了,又倏地冲着他汪汪叫了两声,那声音带着委屈,听上去像是在控诉他刚才抛下自己。 “叫什么?我这不是回来找你了?”简灼白安抚地摸摸它,蹲下来重新把狗绳给它套上。 奚漫看着他们主仆的互动,忽然间有点羡慕。 这个时候,她如果能有只狗在身边陪着,或许也不会觉得那么孤孤单单,没地方去。 她打量着简灼白家的蜥蜴,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