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展示自己,这就够了!” 眼看着争吵愈演愈烈,谢桑榆连忙叫了暂停,拉上柏然从排练室里出去。 两人进了一个没人的钢琴房,四面墙都是隔音材料。谢桑榆看了看走廊,把门关上。 不等他问,柏然就先忍不住了,嘴巴动得飞快:“我真是不懂了,丹尼尔是认真的吗?什么叫忠诚地表达自己?大家买专辑、听歌、看演出看音乐节,哪个不是要花钱的?我们做出来的东西是要对他们负责的!” 谢桑榆默默听着,眼中没有柏然想象中的愤慨,反而是疑惑。 “干嘛?”柏然心虚,语气却还保持强硬:“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哪里不对?” “你不对。”谢桑榆说。 柏然震颤,难以置信。 谢桑榆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只做自己满意的音乐,不用过多考虑听众,这不是你一贯的主张吗?现在不觉得这是谄媚大众了?” 【作者有话说】 柏然的创作倾向也不知不觉改变了很多诶, 其实想通过这个故事写些关于创作的观点,但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可以看到那里了。大晚上的写完这章忽然有点伤感,不多说了,感谢读到这里的宝贝们! 第87章 17.云朵和棉花糖 柏然的眼神霎时间呆住了,方才还燃烧正旺的怒火变成了一片迷茫的雾。 是啊,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他大可以说丹尼尔是偷懒,指责他没有在贝斯部分做出足够的音乐性,太简单太低级,像是只学了两个月贝斯就上台的人;他绝不允许写着自己名字的作品里有这样的贝斯……这些话明明更有杀伤力啊,为什么下意识就从听众的角度考虑这一切了? “我……”柏然想要为自己辩驳两句,可他搜肠刮肚,也没想出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又不想为了面子胡搅蛮缠,尤其面对谢桑榆的时候,没必要这样。 柏然焦躁地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谢桑榆的目光仍旧柔和,抬手顺了顺柏然弄乱的头发:“你说得对,但没必要这么生气。丹尼尔现在的想法和之前的你一样,对你来说,应该不难解吧?” 柏然没好气地嘟囔:“我之前弹得比他可用心多了,他这分明就是态度不端正!” 谢桑榆并不反驳,点头:“没错。但你还记得丹尼尔为什么加入乐队吗?他那块劳力士手表的分期已经还完了,现在也不缺钱;乐队给不了他迫切需要的东西,他会倦怠再正常不过了。 “反而是你,现在比最开始的时候还要积极,为什么?你还比丹尼尔多拍过几个商务,按说,应该比他赚了更多。如果只是要去剑桥读书,这些钱应该绰绰有余了吧?” 谢桑榆说的都是事实,柏然无法否认。可听到这些,他并不觉得松了口气,或者看开了什么;反而心口堵闷更甚,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同步乐队对他意味着什么?他想从这里得到些什么?继续下去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这些问题的答案,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模糊成了无法辨识的形状。 柏然静静望着谢桑榆的眼睛,沉静、平和、毫无波澜。他明明也早就得到了想要的名气、关注度;可他看上去却一点也不迷茫、不惶恐,像是早就料想过这一切,早就预知了结局,也做好了迎接结局的准备。 “我们回去吧,他们该等久了。”谢桑榆垂下眼睫,拍了拍柏然的手臂。 柏然忽地抬手,握住了谢桑榆覆上来的手腕,眼中光芒闪动,定定看着他:“谢桑榆,你一点都不怕吗?” 谢桑榆低头笑了笑:“没事的。人总会产生新的欲望,倦怠也会结束的。” 或许是辛西娅和杰西卡也跟丹尼尔说了什么,重新开始排练后,贝斯也尝试做了些变化。可大家似乎都有点不在状态,排练了很多遍,却再没有什么显著的进展。 直到萨曼莎打来电话,说跟踪的事情解决了,让大家收拾一下准备回酒店。 上车的时候珍妮也在上面,等丹尼尔坐下后,笑嘻嘻地问他排练怎么样。丹尼尔自觉尴尬,朝柏然的方向快速瞥了一眼,小声跟她说“还行”。 柏然听到了后面传来的那句“还行”,心中的郁愤又涌了出来,勉强忍住没说话。 回到酒店,柏然去自己房间放下行李,就立刻跑去谢桑榆的房间,继续跟他聊起排练的事情。 谢桑榆坐在椅子上,柏然就很不客气地单腿坐在椅子对面的桌角,伸手把桌上的瓶装水拧开喝。 柏然说:“我在车上又仔细想了想,觉得现在确实有问题。大家成名太快了,一切来得太顺利、太简单,也不是什么好事。 “一开始我们脑袋里还有点东西,前二十年多少有点积淀;可短时间内发了两张专辑,那些积淀早就用得差不多了。之后不是在演出就是在拍摄,全都在消耗,根本没有吸纳新东西的时间。” 谢桑榆想了想:“不过,需要特意去吸纳吗?” 柏然眨了眨眼睛,忽然来了兴趣:“对哦,你当独立音乐人这么久,是怎么做到有那么多灵感的?你不会枯竭的吗?最近行程这么多,你居然还拿得出东西给乐队排练?都是什么时候想出来的啊?” 谢桑榆眼神温和,一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笑了笑:“在酒店休息的时候,随便弹弹就想出来了啊。看到一片形状很漂亮的云,或者一段颜色很浓郁的阳光,都可以是一首歌的灵感。 “我刚开始弹钢琴的时候就觉得,所有的情绪、感知;美好的、快乐的、失落的、痛苦的……都不一样。那些所有不一样的感受,都应该有专为描述它而存在的曲调。 “小时候我经常会觉得,大调是晴天和阳光的感觉,小调就像夜晚。后来学得更多,会觉得有些曲子像有风的晴天,有些像是晴朗的有星星的夜晚……反正慢慢觉得每首歌的感情都很丰富、很绚丽,彼此之间也都很不一样。写歌的时候,也总会因为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从而想要为它写出不一样的作品。” 谢桑榆说这些的时候,嘴巴轻轻张合,眼皮稍稍垂下,神情淡淡,目光像是落在很远的地方。 柏然看得竟有些入神,觉得此刻讲着这些的谢桑榆有种“神性”,不像是这个普通又无趣的世界里会存在的人。 柏然忽然有点想要抱抱他,也这样做了。他俯下身子,一半屁股还坐在桌子上,动作看起来很是别扭。 柏然似乎到此刻才完全解了谢桑榆的心结,原来音乐之于他是如此鲜活而美妙的世界。十几岁的时候被迫停掉钢琴课,对他来说,该是多痛苦的一件事。 柏然紧了紧臂弯,脑袋靠在他的耳边:“那,你今晚会因为这个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