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缓。 而他的自私自利,则独揽了那份并不多求的温柔。 这是独属于他的礼物。 “谢谢,我很喜欢。”黑发的孩子捏紧了那顶柔软的帽子,也是头一次,他抬起头,对四宫佑月露出了笑容。 他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作为报答,我可以送你一件礼物吗?” “送我礼物?” 四宫佑月很惊讶,一来,这是费佳第一次对他露出笑容,也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多的话。属实是意外之喜了。 二来,他说要送自己礼物?他想送什么? “是这个。” 费佳的手摸到了枕头下面,这时候四宫佑月才发现,他的床板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被挖出了一个坑洞,可是坑洞上面又有一个滑盖式的木头盖子,花纹和缝隙恰好对上,所以就算撤掉了被子也很难发现。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台很小的老式录音机,递到了四宫佑月的手上。 “这是……” 四宫佑月接过了对方的小录音机,脸上的表情愈加收不住,而某种不祥的预感也渐渐浮了起来。 黑发的孩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动作。 为什么费佳会如此厌恶艾森? 为什么他的手臂上……都是那些怖人的伤口? 一切事物皆有源头。 他打开了小型的录音机,沙哑的声音颠簸着,却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费奥多尔……异能者……” “实验……不要浪费……送去日本……” “你那边的孩子也是……不是好用的异能……但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不要被发现……他的异能还尚未被开发……需要用药物抑制……小心处理……” …… “咔。” 录音机停下的那一刻,房间里的寂静的几乎可以杀死一个人。 四宫佑月的手指颤抖着,他几乎不敢相信录音机里的内容,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我知道你也是异能者。”孩子仰起头,看向他的目光里闪烁着不明的情绪, “孤儿院已经没有钱了,艾森急需用钱。所以还有一周你就要去横滨了。他们会把你卖给那些有着小癖好的黑手党,换取其他孩子活下来的希望。” “你会死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四宫佑月放下了手中的录音机,他垂下头,却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他不是不能理解艾森的做法。 孤儿院需要收入,也需要钱。他只能用最小的利益换取更多人的存活。 可谁又想成为那样的牺牲品呢? 他不信任自己,欺骗他去横滨,并且从未打算将这件事情告知于他。 艾森利用他的信任出卖了他。 被信任的人出卖的感觉并不好受,四宫佑月浅闭上了双眼,那些熟悉的声音自耳边流淌而过,像是刀子在他的心脏上来回划拉,比冬季最冷的寒风还要凌冽,疼的厉害。 他应该怎么办? 逃走?离开这里?可是他走之后……其他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四宫佑月陷入了属于自己的旋涡。 可这时候费佳却主动贴了上来,他缩进了四宫佑月的怀里,手臂环绕着他瘦弱的腰部,将侧脸抵在他的胸口,感受着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偶尔有细软的发尾偶然扫过他的锁骨,微痒的触感几乎让他的心脏都蜷缩了起来。 他在害怕,可害怕之余,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 “我们一起逃走吧。” 黑发的孩子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第3章 前往横滨 “好冷……” 雪下的也比之前更大了。 担心着孩子们会感冒的四宫佑月很早就拿出了准备好的毛衣,给大家挨个套上。 艾森孤儿院所处的位置很偏僻,又恰巧面临冬天,雪几乎要掩盖全部的地面,之前努力清扫的功夫也毁之一旦。 这也让艾森很头疼。 不过问题不大,很快就有更头疼的事情要出现了。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艾森院长还很担心,“我看你好像不是很舒服,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怎么会……”四宫佑月摇了摇头, “不能因为我而影响了日程。不是说好了去横滨吗?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行李已经全部收拾好了,很罕见的,艾森院长居然会亲自来到这边替他收拾行李,只是那双布满了皱纹的苍老的手像是松树的皮般粗糙。 两人都没有说话,很安静地完成了收拾行李的过程。 知道四宫佑月要走,孩子们多半都有些不舍。但是在四宫佑月的安慰下,他们也都相信了他口中的话,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谎言有时候也并非坏事,他们长大后应该就能明白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啊。”四宫佑月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顶,温柔地笑道。 那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也不知道他在清楚那些事情之后是怎么露出那种笑容的。 黑发的孩子躲在角落里,很不解地偷瞄着银发少年的背影。他看上去单薄且瘦弱,总喜欢穿那件白色绘着扶桑花花纹的外套,再加上那头落及腰间的白色长发,每次从外面采购些物资归来的时候,他的身影便会和风雪混为一体。 这时候那群孩子们就会扑上去,想要从他的口袋里找到一两颗糖果,吵吵嚷嚷地团成一团。 费佳不喜欢那群孩子,所以也从不和他们说话。 不过他更讨厌的还是艾森院长。 “佑月。”艾森温和地拍了拍银发孩子的肩膀,“去了横滨那边也要好好生活,只要你去那边认真工作,也一定能赚取足够养活大家的钱的。虽然很抱歉这么早就让你走上社会,但是……” “我明白的,艾森院长。” 银发的孩子仰起头,那双漂亮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紫眸注视着他,像是深夜过渡到清晨的星星。 可就是那样的一双眼睛,却让艾森感到内疚和痛苦。 他也不想的…… 艾森的拳头微微攥紧,他望着银发少年离去的身影,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 四宫佑月,大概会恨他的吧。 “咳咳……” 码头旁的风似乎变得更冷了。一望无际的大海泛着灰色的海水,薄冰从海面上浮过,像是一艘不成型的小船。 四宫佑月抱着比自己还要大的行李箱,厚重的手套捂着鼻口,有些艰难地呼吸着。 坏消息,他好像感冒了。 一直照料着孩子们不要感冒的四宫佑月唯独忘记准备了自己的毛衣,换来的结果可想而知。 也许是那天夜晚费佳让他听到的话导致他的多少天夜晚没能睡好,翻来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