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会给其他人添麻烦, 医生也总会格外照顾他。 不过最近那几名小护士似乎更换了人,新来的护士拥有一头漂亮璀璨的金发, 他能够注意到那个孩子一直在用极为炽热的眼神看着他,似乎还夹杂了些悲伤。 “我终于找到你了。” 在某天夜里, 那位金发的少年终于来到了他的房间。他锁上了身后的门, 静静地坐在他的面前, 手指攥紧, “老师……抱歉,我现在才找到你,虽然花了点时间……” “三个月。”四宫佑月淡淡道, “已经很久了,我没想到自己的生命还能再延长两个月。” “可是,我还记得你。” 酷拉皮卡静静地看着他,眼泪却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不仅仅是我,窟卢塔族的大家都记得。” “是你救了我们,救了所有人……该死!是库洛洛那家伙趁乱把你带走了吧!他对你做了什么?是不是把你囚禁起来了?还是说……” “库洛洛,他不是我的恋人吗?”四宫佑月愣了一下。 “他就是个无耻的强盗!”酷拉皮卡愤恨道, “我们离开这里!老师!窟卢塔族的大家会保护好你的!麦尔维尔先生也希望你能够回来,你——” “我一直都知道的。” 四宫佑月忽然打断了对方的话,他垂下了头,眼中却露出了几分苦涩。 “你知道?”酷拉皮卡微微一愣。 “我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也能猜出他是怎样的人。”四宫佑月张开了自己的手掌,那些苍白的,细腻的纹路自掌心蔓延,像是脆弱的蜘蛛网, “可是那又怎样呢?我马上就要死了。就算不断地牵强着延长着生命,我也依旧会死。” “我会找到让你活下去的办法的!”酷拉皮卡急忙道。 “不用了。”四宫佑月浅笑道, “就这样吧,酷拉皮卡。你没有必要为我付出这么多。” “那是老师你应该得到的啊!”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终将离开这片土地,也终将会死去。”四宫佑月摇了摇头, “我只是用我最后这份毫无意义的生命去换取了你们的 新生而已。” 他也拥有自己的私心啊。 如果不是因为那份私心,他也不会留在这里,更不会留在库洛洛的身边了。 他知道自己要离开,所以才没有拒绝库洛洛的掠夺。 强盗都喜欢漂亮的宝石,他并不介意将自己最后一段生命分享给他。 四宫佑月静静地闭上了双眼,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缓缓落下的羽毛,几乎要消失殆尽。 “我很困了,酷拉皮卡。让我稍微睡一会吧。” 他想起来了。 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辽阔的世界,是在肮脏的流星街,但是那天黄昏的火烧云依旧让他流连忘返,喷气式的飞艇从天空缓缓驶过,白色的雾气点缀着浅红色的天空。 他站在废墟上,感受着上升气流自周身旋转而过,感受着生命的沉寂,以及夕阳的残温。 那是他第一次来到这片土地上,第一次有了活着的感觉。 他的灵魂来自暗黑大陆,他的肉/身镌刻着灾厄的诅咒,但是他的心却依旧自由。 银发的青年闭上了双眼,他察觉到自己残存的意识开始逐渐流逝,他的身体在不断地坠落,最终陷入彻底的沉寂。 他睡着了。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这是冬天的第一场雪,也是四宫佑月生命中的最后一场雪。 酷拉皮卡颤抖着肩膀,眼泪却不住地掉落。 “什么啊……明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 结果却变成了最后一面了吗? 然而黑发的男人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后,他静静地看着房间内的场景,却忽然转身离开了。 他一直都知道的。 四宫佑月不可能活太久,就算有潘多拉的祝福,他也无法活下去。 库洛洛抬起头,他感受到冰冷的雪在他的面孔化开,带着些轻微的凉意。 那枚黑色的盒子还在他的手心安静地躺着,却再也没能回到他的主人手中。 “佑月!佑月!” ……又是熟悉的声音。 “佑月!最后一次啦,这一次之后,我们应该不会见面了!好歹也睁开眼睛看看我吧!” 什么? 在迷茫不清的意识大海之中,四宫佑月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感受到身体在逐渐变轻,好像自身也一并化为了虚无,开始渐渐消失了。 可眼前的那双眼睛却是无比的熟悉。 “你是谁?” 四宫佑月下意识地问道。 “连我都忘记啦。” 眼前的男人笑了笑,他紧紧握住了四宫佑月的手,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是我,你的好朋友!费米!” “费米……” “嗯,我回来了,不过很快就要走了。”费米轻声道, “你不用内疚,佑月。我早就想起来了,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认真地记得。” “没有必要这样的,佑月。我不会恨你,和你成为朋友是我的选择,你从来都不需要向谁赎罪。” “你已经足够痛苦了,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啦。潘多拉的诅咒将不会缠绕着你,你会成为你最向往的普通人。” “为了自己而活吧,去找你想要做的事情,或者任何有意义的事情……那样的生活才是你想要的吧?” 他缓缓起身,那双眼睛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向着光亮消失的方向走去。 “那你要去哪里?” 四宫佑月下意识地伸出了手,然而他未曾触碰到对方,那抹光芒就伴随着他的动作消散殆尽了。 “不用担心我 的去处,四宫佑月。我只是回到了我应该去的地方。” 最后一缕声音伴随着逐渐消失的光坠入黑暗,只留下模糊不堪的回响, “记住,四宫佑月,你不该被任何东西束缚住啊。” …… 这就是最后了。 无数的记忆宛若泉水般一起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像是无垠的大海,又像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冰冷的狂风于他的脑海中回荡,只留下了钟表的滴答声。 “叮铃铃——” 刺耳的闹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四宫佑月再一次睁开了眼睛。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眼前恍惚了一刻,胸口却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那样郁闷。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房间。 像是做了一场极为漫长的梦,漫长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一并淹没,那些过于浓烈的情感几乎要将他的大脑摧残殆尽,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从窗户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