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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飞机,正好是东八区的晚上,他给小别数日的老板拨去第一通电话。
里包恩本以为她要么在家,要么在公司;也许久违地听到他的声音,她会非常高兴,急着放下手头的事要来接他。
那么他会拿她没办法地留在机场,多等一等。
结果等拨号的嘟嘟声停下,对方接起电话,却是一片热闹嘈杂的背景音。人声与餐具碰撞声紧密地混杂着。友寄新奈在接通时貌似还在和哪个男人说话。她在笑。那含着轻松笑意的嗓音钻入他耳朵里,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喂,你好。”
“……”
里包恩忽然觉得这几天赶路累得想杀人。
他坐在机场贵宾休息室的沙发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房间里的时钟。他学她打招呼:“你好,新奈。”
对方不说话了。
估计是接电话时不注意看来电显示,此时正匆忙地去确认。杀手这才稍微扬起唇角,扳回一局似的,补充一声意大利语的你好,随后等待老板的反应。
然而,她只在短暂的怔愣后叫了他的名字,很快又被别人搅和打断。
她在聚餐。这不必多想都能猜到。上班族聚会多少肯定会喝酒,不过她酒量好,反倒是同事喝醉了。
醉鬼的声音离听筒非常近,显然正明目张胆地缠在友寄新奈身上又搂又摸。
里包恩听见他老板似乎紧急地捂住了别人的嘴。
她问他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他说还没。
她说那到了再打电话,先挂了。
通话掐断。
休息室一片死寂。
没错。里包恩看着挂断的界面心想,她比黑手党还无情。
于是真正的黑手党收起手机,站起身。刚才随口说还有三个小时才上飞机,因此新奈吃完饭一定会先回家。他打算也先填饱肚子,再突然出现,吓一吓许久未见的房东。
可事情总是没那么顺利。
杀手一手插兜,身在暗处,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堵在楼道口讲话的两个人。
晚风渐郁。大都市的夜晚徒留皎月,星辰寥寥无几。
那悠远静谧的月光勾勒着友寄新奈的侧影。她的站姿挺拔,修身的白衬衫总是把她的肩背约束成一道单薄、伶俐而流畅的弧线,滑到腰身又收窄。她提着公文包,他看到夜色在她手臂与侧腰游刃有余的空隙间蔓延。
站在她旁边的,则是一个先前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