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页,介绍孟窈的生平经历。 孟窈,京平人,知名青年画家,本科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后前往伦敦艺术大学进修,现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作品曾在威尼斯双年展、悉尼双年展等展出,作品《死月亮》获约翰莫尔金奖,办有“花样年华”系列主题画展。 孟窈的艺术生涯大概只能用年少得志来形容,凭借《死月亮》在画坛一举成名,才华横溢,曾经是胡润富豪榜排名最高的画家。 赵雾灵不需要靠卖画谋生,赵平南和沈含韵对这个女儿近乎溺爱,信托基金和股份分红她一样不少。 她在伦敦卖出去最贵的一幅画是八百英镑,甚至不够买赵雾灵的一件衫裙,买家是完全不懂画的中产阶级,那幅画最后被用来装饰客厅。 但在心里最隐秘的角落,在淮城最恢弘的艺术馆馆外,赵雾灵无可抑制地产生一种失落感。 她年华虚度,没有可以传世的画作,艺术馆里的展位是为孟窈的师妹而留。 不是赵雾灵。 换言之,大家只会讨论孟窈那命好的师妹,不是画家赵雾灵。 赵雾灵坐在台阶上,沉闷的心情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她伸手把导览册最后的广告部分撕下来,勉强衬在膝盖上叠纸飞机。 她当然没资格抱怨什么,但还是难过得想要落泪。 赵雾灵尽力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纸飞机上。折叠,衬着手掌去压折痕。 “这样叠会飞不远的——” 心思游离,赵雾灵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动静,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站在她前面,还背着双肩包,声音有些怯,但还是咽了咽口水,继续建议:“姐姐你要把那边的机翼叠成斜角……” 小女孩焦急地看着纸飞机,看起来恨不得自己来折,赵雾灵笑了笑,伸手把折了一半的纸飞机递到她面前,问。 “你想折吗?” 小女孩眨眨眼,没接,双马尾一晃一晃的,答非所问:“姐姐,你也进不去吗?” “进不去?” 赵雾灵始终举着纸飞机,小女孩歪头想了想,伸手接过来,接着坐在赵雾灵旁边的台阶上,把纸飞机拆开,重新折,解释:“我想看孟窈的画,和我妈妈预支了好多天的零花钱,但是门口那个很高的叔叔说要有一个什么函才能进去。” “你想看她的画?” “很好看的呀,我看她的画我感觉她很伤心,所以月亮也很……黯淡。” 词汇量不够,小女孩说得磕磕巴巴。 赵雾灵抬眸,眉眼认真,看着小女孩,过了几秒,心情开阔了许多,喃喃自语:“那你就进去看吧。” 艺术属于真正的小鉴赏家。 小女孩嘟嘴,有点恼地跺脚:“不可以姐姐,你有没有听我讲话哦,没有什么函不可以进去。” “不,没关系,你过来——” 赵雾灵伸手,从包里取出通行证,挂在小女孩的脖子上,扶着她胳膊叮嘱:“这个就是那个什么函,你看完把它交给门口那个很瘦的叔叔就可以,如果有人拦你的话,就说是Celia给你的,嗯?” 小女孩手指捏着通行证,在努力消化信息,重复:“Celia?” 两人说话时候雨渐渐大起来,赵雾灵抬眸看了眼,没在意,拍了拍小女孩的双肩背包:“好啦,现在你可以进去了。” 小女孩没动脚步,在原地踌躇:“可是姐姐,我没有……我没有可以给你的东西。” 妈妈告诉她不可以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赵雾灵笑了笑,伸手取过她手里的纸飞机,晃了晃,解释:“你已经教会我叠飞机了,这是我的回礼。” “回礼?”小女孩还不太明白,但有样学样,和赵雾灵说话,“Celia姐姐,那我也送给你一个回礼哦。” 赵雾灵挑眉,有点好奇地看着她。 小女孩摇头晃脑看了看四周,凑近赵雾灵的耳边,和她窃窃私语,语气天真地小声开口。 “姐姐,那边有个很好看的哥哥,一直在看你。” “他过来啦。” 话音没落就跑得没影。 赵雾灵还没反应过来,有些懵地抬头,入目是银白色的伞骨,黑色伞面。 视线下移,接着是英挺面容,挺拔的鼻梁,薄而白的眼皮,内敛的眼,因为眼镜的遮挡,在面中落下一小块阴影。 撑着伞的手骨节分明。 上一次见面是她口不择言,拿相机砸伤他,赵雾灵本能觉得尴尬,很快低头,眉目低敛着,不敢直视他。 江也同样没开口,只是微微附身,随之而来一片阴影,花样年华的展馆之外,他遮挡住细雨和晚来的凉风,温柔得像一场梦境。 伞被主人放在一旁,江也伸手,将西装外套披在赵雾灵肩膀,西装内衬还带着他的温度,剪裁挺廓,很淡很淡,几不可闻的烟草味。 很轻的叹息,他开口,像是无可奈何。 “天凉,露水重。” 口吻熟稔,似乎从学生时代开始,赵雾灵就是这段感情里被照顾的一方。 身上的温度渐渐回升,摇摇欲坠的风雨里可以诱发人哭泣的暖意,赵雾灵的长裙被她的动作弄皱,她仰头。 语气委屈,甚至带一点点埋怨。 “江也,你上次说你不喜欢我了。” 那就别理她。 江也终于垂眸,直视她,手掌心贴近她脸颊,他掌心也有让赵雾灵怀念的暖意。 江也的眼神掠过她,语气平静又坦然:“是,所以我在努力忍耐关心你的欲/望。” 这确实是如实相告,他原本的计划是在暗处观察她,但赵雾灵着凉容易得风寒,偏偏她爱漂亮,一件外套都不肯多穿。 凉意侵袭的夜晚,江也隐隐约约表露出态度,他的感情从来隐藏在表面之下,像壮阔冰川之下隐藏着生生不息的河流。 赵雾灵是天生的情人,心思敏锐地察觉到江也话语的退让,脸颊还贴着江也的掌心寻求温度,漂亮又含情的眼睛看他,语气不自觉放软,但还是娇,提建议:“江也,你也可以不用忍耐。” 江也指节动了动,微微粗糙的触感,像是在检阅她漂亮的脸,很轻地笑了下。 莫名其妙。 赵雾灵有些无措,手贴着江也的手腕,指尖碰到他的腕表,带着点理所当然,鼓足勇气开口。 “江也,我是说…我们…或许还能做朋友吗?” 她不喜欢对她漠不关心的江也。 她也未必喜欢现在的江也,赵雾灵有着近乎孩童般的天真,本能地寻找着这段关系中她最舒服的位置。 空气寂静得仿佛能听见心跳声,赵雾灵垂眸,手揪着裙子边缘,等待江也的回答。 天色昏暗,只看到他优越的下颌线,露出来的脖颈处近乎病态的白,神情难辨,开口。 “灵灵,我们不能做朋友。” 语气笃定又从容。 - 如何形容风雨袭来的夜晚,玻璃房的建筑灯火通明,她坐在台阶前,青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