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公主捂着肚子痛得大叫,当时就觉得特别爱看,长大后嘛……嘿嘿,你懂得。” “天生的吧,从小就喜欢看别人肚子疼,特别是好看的小哥哥和小姐姐。我会有性-冲动。” “小学时候和人打架,被人打到肚子,竟然意外的爽,之后就戒不掉了。” “不知道啊,可能是因为无聊吧,虐着玩儿。” …… …… 周望川把这些理由分门别类地记下来,又打开一个全是论文的文件夹,把熟读过很多次的论文依次又读了一遍。他一边读,偶尔会沉思一阵,提笔划去本子上的选项,到最后只剩下唯一的选项,“心理代偿”。 因幼年时的某种刺激,或是生理的、或是心理的,需要疼痛来掩盖更深层的东西。 但那东西是什么,周望川现在并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腕表,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开车来到商暮公司楼下时,商暮竟然已经在路边等他了,车一停稳,便拉开副驾车门坐上来,直接了当地问:“你的答案是什么?” 周望川说:“我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可以彻底地解决这个问题。” 商暮疑惑地挑了挑眉:“你说。” “我在你们的论坛进行了调查和了解,把有这种爱好的人做了个归因,又翻阅了一些相关论文,再结合我对你的了解……” 周望川顿了顿,望着他道:“我认为,你是因为童年时受到过某种伤害或者刺激,才需要用暴力和疼痛,来营造某种沉迷,进而掩盖……或许是掩盖另一种疼痛,又或许,掩盖某种痛苦的记忆。” 在他说话时,商暮的脸色一点点变得煞白,手指慢慢抠紧了坐垫,他神情恍惚,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记忆。 周望川说:“我认为这是一种心理障碍,需要接受治疗。我看了一些关于心理治疗的书,我或许可以试试。又或许,我陪你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商暮脸上血色全无,神情空洞地望着他。半晌,他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你想说我有病?” 第16章 车里的温度降到零点。 周望川看着商暮,他觉得对方像一只浑身竖满尖刺的刺猬,正警惕又冷漠地抗拒着外界的接近。 他说:“事情要从根源上解决,否则都只是治标不治本。我只是觉得,看心理医生或许有用。” 商暮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望着周望川,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熟悉的关切和担忧。这是典型的医生的眼神,善意的、温和的,引导着病人说出症结所在,从而对症下药。 他讨厌这样的眼神。 与看任何一个病人,都没有任何区别的眼神。 周望川又道:“看心理医生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就只是放松下来,聊聊天而已。有些人工作压力大、晚上睡不着觉,或者面临重大选择之前,都会去看心理医生,当成是聊天和咨询就好。试过如果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他循循善诱,耐心开解。 商暮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下去。他不想要这样的关心,他一点也不想把那些伤痕展露在阳光下。 他要周望川爱他,不要周望川可怜他。可他又这样的挑剔,他不要俯就的爱,施舍的爱。他要平等的爱,热烈的爱。 他要眼神交接处能擦出火光的爱。 可那样的爱,早已在一次次的争吵中消磨殆尽。 周望川耐心地问:“你意下如何?” 商暮收回目光,平静地说:“这就是你的答案。” “你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商量,讨论,共同做出一个方案。”周望川说。 商暮慢慢地笑了一下,他说:“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松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后,扶着车门道:“傅年应该还在楼上没走,我去找他。” 周望川皱眉望着他。 商暮又道:“你撕了一张名片,又有什么用?他是我现在的同事,名片要多少有多少。” “何况也不只有他,过去那么多人,我随便打一个电话,就会有无数人愿意过来。”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周望川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下意识地控制车窗降下,就要喊住那个离去的背影。话语在喉口舌尖滚动数次,却艰难地被生生咽下。 那个身影穿过整片树荫,进入自动开合的双开玻璃门,又进入电梯,最终消失不见。 周望川慢慢地收回目光,他大概是没有资格去挽留的。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他强求而来的。当年的他天真又妄为,总觉得世界充满无限可能,总觉得有无数的人等着自己去救。他给出源源不断的善意,却并不渴求任何回报。 除了对商暮。 他希望商暮能回报他爱意,哪怕只是十分之一。 可他太过自大。 他当年自以为救商暮于水火,可这么多年耗下来,什么都蹉跎尽了。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段摇摇欲坠的关系,他尝试用万般的细致关心来留住对方,可时至今天,一切都回不去了。 周望川点上一根烟,慢慢地抽完,开车去了医院。 值班的护士见到他,惊讶地打招呼:“周医生来啦?今晚不该您值班呀!” 周望川笑了笑:“闲着没事,过来看看。” 护士正在订外卖,问他:“您吃饭了吗?要不要帮您一起订外卖?” “谢谢,不用。”周望川又问,“下午查房的时候,八床的情况如何?” 护士闻言,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之前一直昏睡,今天下午突然醒过来,精神也好,怕是……”她没有往下说。 周望川明白她的意思,怕是回光返照,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八床是个姓徐的奶奶,年七十五,儿女不肯抚养,她便独自一人生活。某天晕倒后被邻居送到医院,发现已经是晚期。她没有医保,也没有钱,儿女更是联系不上。她情况非常糟糕,即使做手术,也不过是拖延一段时间罢了。 但周望川还是帮她垫付医药费,担任主刀医生,为她做了手术。 推门进去时,徐奶奶正靠坐在床头,她头发早已白透,瘦得不成人样,但眼睛异常光彩熠熠。 “小周大夫,来坐。”她亲切地招呼周望川。 周望川拉过一个椅子坐下,问她:“您感觉怎么样?” 徐奶奶说:“前所未有的好。”她又说:“我想吃个苹果。” 她的牙齿早已掉光,身体机能基本丧失,全靠输液来维持基本体征。但周望川还是让人去买苹果。 苹果买来后,周望川拿着水果刀削皮,又把苹果切成大小相同的瓣儿,放在白磁盘中。 徐奶奶拿起一块苹果,含在牙齿掉光的嘴中,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