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的黑眼睛看着扉间,扉间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让,说道:“兄长,你口述就可以,我让阿香写。” “……”柱间沉默着,扉间转头对千手香说:“写。第一句,加奈,展信如晤。”千手香瞪着他,那边蜜豆已经拿来了纸笔,柱间平躺在那里,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扉间如今却唯恐他什么都不想,他情愿柱间恨他,也好过脑子里什么都不想。 “兄长,加奈一定会很高兴收到你的信……”他轻声说道。 “信,我收到了。你在水户姨那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柱间冷淡地说道,他随后闭上眼睛,扉间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喜色,他说道:“还有什么要交代加奈吗?” 柱间没有再说话了,扉间却也不在意,他同千手香说:“说说这里的环境,让加奈也放下心来吧。”千手香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在柱间的话上面添了几笔,就将信纸收好。那边的草药已经配好了,她先去僻静的房间里配药,留下扉间看着柱间。 当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柱间并不想理会他,扉间不以为意,说道:“兄长,你就怨怪我吧。” 他说完,只是沉沉叹了口气,他抬眼望着窗外的景致,听着房间里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喧嚣总算暂时过去。 三十二 柱间在床榻上休养了好些天,这些日子里,最忙碌的人莫过于千手香,总是要担忧着柱间身体的问题。因为上次的教训,他们也不敢让房间离了人,不是千手香陪着柱间,就是扉间,也只有这样才确定柱间就算是离开也能被他们拦住。 但是柱间好像沉寂下来了,甚至会在治疗中比较配合。然后,在药效之下,沉沉的睡去。 这件事情看起来不免有些反常,扉间甚至私下还问过千手香,她是不是在药里多加了什么。 千手香的答复反而让他沉默了:“他既然觉得清醒是件痛苦的事情,那我就让他多睡一点。扉间,你看他感觉好多了。”她说完之后,神色有些阴郁,眼下柱间正在休养期间,多睡一些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以后呢?难道要让加奈看着她的母亲是一个时常沉入进睡眠中的人吗? 她想到这里,就觉得那个远在漩涡家的女孩有些可怜。 而扉间则忍不住想,柱间的梦里会梦见什么?想必是没有他的,那些让柱间快活的日子里,已经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两个人最后相顾无言,只能分开。 柱间醒来的时候,多是千手香在陪着他,身边又是还会多蜜豆一人,蜜豆为柱间准备写吃后,会拿来一些柱间喜爱的书给他看看。 柱间仍然是恹恹的模样,唯一能让他有些改变的是加奈寄来的书信。她不太在乎柱间回不回信,只是殷勤的告知自己的情况。当初第一封信收到后没三天,他们就收到了第二封,算算时间的话,他们的回信还没有到漩涡水户那里呢。加奈在心里讲着这两天她身边发生的事情,讲到水户家开着淡白色小花的藤萝架,讲到有些年头的墙壁上生长的爬山虎……那些事情在她稚嫩的描述里,仿佛鲜活了起来,恬静的气息让柱间的神色缓和不少。 守在一旁望着柱间的千手香此时几乎要落泪了,可是她不想打搅柱间的心情,于是便忍耐着。 柱间听蜜豆念完了信,千手香会试着问他要不要回复,柱间仍然是那几句话,让加奈在水户家里乖一些。千手香听他说了两句就没有了下文,心里很复杂,就多添了两句,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讲起这里的景色不错,说到山下开着樱花的林子。她写了几句话,就让人把信拿出去寄,心里知道这样是欺骗了加奈,但是这样冷淡的话,那个远方的小姑娘是否会更加伤心呢? 她提笔的时候想到这里,才添加上那些话。 信让蜜豆拿去寄出,千手香关切了柱间,问他:“胃如今还疼得厉害吗?” “还行。你往里面添的药我很喜欢。”柱间低声说道,“你可以单独做一些给我。” “……柱间,你用药还是要经过我,否则……”她话语里都是不赞同的意思,毕竟柱间曾经滥用过她的药,她不敢多给柱间,“……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适量调整的。” 柱间眉头也不抬,似乎是不想再交谈下去了。 为了打发时间,他靠在软垫上翻阅着蜜豆拿来的书,吃吃药、睡睡觉,一天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这样打发过去。等到夜里的时候,千手香用过饭后,就换了扉间来到屋子里——毕竟,柱间和千手香男女有别。 千手香心里还是不放心柱间,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扉间来的时候,给房间里点上了摇曳的烛光,屋子里很空旷,照着柱间所做的那一隅格外的孤单。扉间进门的时候,同柱间说道:“阿香说,今天你们给加奈回了信。” 柱间冷淡的“嗯”了声,当做是回答,扉间看着他这模样,很想同他多说些话,好让柱间不这么冷淡。这会,蜜豆送来了给柱间养胃的米粥,他看柱间喝了几口,又殷勤的问道:“还合胃口吗?” 柱间看了他一眼,说:“我尝不出什么味道。”他的舌苔上如今都因为喝药而有了些颜色,那些苦涩的味道充满了口中,他的确喝不出什么味道,那些吃进肚子里的东西,不过是给他吊命。扉间的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说道:“阿香……她知道吗?” “她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柱间放下碗,“她给我治病已经够煞费苦心了,她能有什么办法,药能不吃吗?”他说到这里,神色流露出一点怀念,“我觉得,如今也只有酒才能让我有些味道。” “兄长……你不能再喝了。”扉间提醒他,柱间收回了那一点变化,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他面对扉间终究和千手香不同,总是会刻薄些:“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他此时精神上,还是能感受到不小的煎熬,他渴望着能够饮酒,这件事情仿佛同他的念头纠缠在了一起,只要有一点心念,就会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到。 他靠在眼前的矮几上,身体因为伏下而显露出因为消瘦而格外明显的骨头,他背后的骨头有些突出,但是却也十分秀气,让人忍不住抚摸上去。 扉间情不自禁抚摸上去,他想收回手的时候已经晚了,于是补充道:“……兄长,你累了吗?” 柱间本来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这时候从臂弯间抬脸瞥着扉间,他长发遮掩了点面目,但是眼尾和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挑,暴露在发丝之外,他嘴角有一丝嘲讽又玩味的笑容,说道:“扉间,我不累,我想喝酒。” 扉间收回了手。他抿着自己的嘴唇,没有接柱间的话茬。 柱间看着他:“不说话了,你不是有许多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