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 翁铃子很无奈指了指PPT:“我讲了二十分钟,一个都没记住吗?” 不光是没记住,脑子也不好使,PPT上面明明写得清清楚楚——五种现代艺术风格:立体主义、极简主义、欧普艺术、波普艺术和孟菲斯主义。 汤纯很愧疚:“对不起老师。” 翁铃子没有怪他:“坐下吧,要好好听课哦,美术课也是很重要的课。”她接下来给每个人发一张画纸:“现在,我们来试着每个人做一张孟菲斯艺术风格的海报吧。请大家用我的PPT列出来的元素——三角形、长方形还有文字,用简单的方法快速制作一张孟菲斯艺术风格的海报。大家可以自由发挥,下课之前交上来哦,今天就不给大家布置其他作业了。” 汤纯盯着眼前的白纸,脑袋里都是空的:“美术课上得还挺新潮,我们学校上美术课怎么从来就只讲达芬奇和梵高?拂晓你听懂了吗?这是要我们画画吗?” 美术这种高雅的东西和周拂晓从来没有关系,他只好举手提问:“老师。” 翁铃子耐心地走到他位置上:“什么事,同学?” “我没听懂。就是让我们用三角形、长方形还有你规定的文字画画吗?” “对。元素可以随意排列组合,只要有三角形、长方形和我规定的那几行文字就好。” 她在教室的队伍里一边查看学生们的作画过程一边给每个人单独的点评指导—— “文字可以自己试着设计字体,不一定要写得那么板正。” “试着先用铅笔画个版面,哪里放文字哪里放图形,决定了再开始正式画。” “颜色可以用得大胆一点,鲜艳一点。” 周拂晓对美术实在没兴趣,他大手一挥,在白纸上画了一个歪歪斜斜的长方形,里面套一个三角形,再套上周氏的狂草文案,三分钟结束了他难得的艺术之旅。 “走吧,去看谢颐!”汤纯和他提前交了画,两人就往课室外走:“可惜美术课一个星期只有一节,能多安排一点就好了。翁老师真的好温柔。” 周拂晓走在他旁边,教室的玻璃窗上倒映着翁铃子的身影:“嗯,她是个很好的老师。” “就是讲课的内容奇奇怪怪的,从来没听过这些东西。” “那是我们艺术造诣不够。” “也是,不过这种地方也不会请那么好的美术老师,说不定她压根都不是干这行的,不过性格好人品好就好了。” 医务室就在教学楼的一楼,两人敲门进入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开始还不让他们进,周拂晓搬出聂韬成来,他才向他们指了指最里面的床位。 谢颐烧得嘴唇都是紫的,深深陷在睡梦里,满头满脑的汗。他脸上、耳朵上的伤经过处理,用干净纱布包好了。医务室里面难得开了空调,他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大概是热了,他一条腿从被子里蹬出来。 “谢颐,谢颐……”汤纯去探他的额头:“出了好多汗,应该已经开始退烧了。” 谢颐被他叫醒,一脸懵地望着他们俩,先认出周拂晓来:“你……” 周拂晓俯视他:“好点了吗?” 谢颐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他望了望四周,垂下眼睛来,点点头。 “先把病养好,不要想太多。”周拂晓知道他担心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日子还长,只要身体还在,以后都是能出去的。把身体赔进去了才不值得。” 汤纯在旁边帮腔:“是啊。拂晓为了你,关了一晚上禁闭室,他们都不允许他没睡觉。” 谢颐摇着头,很狼狈:“你不懂……”他张了张口,又没把话说出来。 周拂晓看了看他,坐到了床边上,“谢颐。抬起头来看着我。” 谢颐听话地抬头。他烧得两只眼睛里都只有空茫。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为什么我会落到这步田地?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不是那些畜生……”周拂晓轻声地说:“不要去想。不要陷进去。不要掉进他们设置的泥淖里,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你要活下去,先活下去,这才是你应该想的。” 谢颐机械地重复了一遍:“活下去……” 这三个字和他的眼泪一起落了下来。 “这样活着,有必要吗?”他捏着拳头反问,“我真恨不得,我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周拂晓打断他:“你死了你爸会反省吗?你死了你爸会觉得他把你送来这里是错的吗?你知道他会怎么想?他会觉得是学校不应该虐待学生,是你抗压能力差,而不是他不应该把你送去这种学校。” “你死了,他找另一个女人,再生一个,生到是儿子为止,再送到严厉的寄宿学校关起来,培养成下一个心理不健康的怪胎。再然后呢?你呢?你还巴望着他年年给你上坟哭丧?” 谢颐被他斥得浑身一震,瞠大眼睛直瞪瞪看着他。 “离开这里,离开你爸,去过你自己的生活,过自由的日子,等他死之前求你去收尸的时候,让他滚蛋,这才是你应得的结局。”周拂晓说,“放心,只要你活下去,他一定死在你前面。” 这话说得诛心了。汤纯都有点听不下去:“拂晓,你……别说这样的话……” 周拂晓反问:“那不然呢?挨了打,吃了罪,回去痛哭流涕地抱着亲爱的爸爸的大腿乞求理解吗?有用吗?他送你来这里一次,就还会有下次,他能把你送到这里来,下次能把你送到任何地方去,他打你,骂你,冷暴力你,断你这那,你还用一天他的钱就要当一天他的狗?” 汤纯皱着眉头:“你这个人也太极端了。” 周拂晓还要说,谢颐开口:“他说得对。” 汤纯惊诧的看着他。 “他说得对。”谢颐两眼聚焦,终于有了点愤怒的神采:“我就是我爸的狗,高兴了赏肉吃,不高兴就拳打脚踢。我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要让他送我来这里?凭什么?” 汤纯不这么认为:“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啊,他送你来的初衷是好的,他只是没有意识到这里这么不人道罢了。他知道了说不准会后悔呢?” “初衷是好的,就可以把我送来这里?初衷是好的,就可以任意打骂我?” “哪有爹妈不打骂孩子的?但好歹是爹妈,他生你养你是有恩情的啊。” 谢颐接不下去话,只望着周拂晓。 汤纯有点动了脾气:“拂晓,我觉得这样不对,我知道你们很生气被爸妈骗来这里,我也很生气。我回去肯定要和我爸闹的,要大闹一场的。可是再闹,我也不会背离父母,那是我的血亲,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对我不好,我爹妈总还是为我好的。” 周拂晓甚至笑了一下,他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