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之前真的在这个地方。 叶听雪把那张帕子捡了回来,血将原本纯白的布料染的一塌糊涂,他还是在这张布上看到两个模糊的字。柳催蘸着血写的,那两个字十分潦草。 他写道:“等我。” 烧刀子的诨名叫做“一口沸”,是漠北的一种烈酒,处在南国水乡,温暖宜人之地的宜陵竟然也有叫这个名字的酒。 这种浑浊粗劣的酒并不醇香,吞下仿佛是沙砾过喉,令人很不好受。好在酒还够烈,苏梦浮饮了半盅,也逐渐能感受到几分吞刀子的感觉。 叶听雪回来的时候身上带了轻微的血气,苏梦浮眯了眯眼,但什么也没说。他捡了一只碗,很自然地把苏梦浮的酒拿过来倾到自己碗中,但酒壶早就空了。 “没有了。”苏梦浮喝完最后一口,有些惬意地喟叹一声。“问剑大会今日也很热闹,虽然不比昨日。我原以为你回去潇水山庄了,去了一趟却没见到人。” 昨日实在太过混乱,那些大宗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几方相对,让这场盛会都变得波诡云谲起来。 叶听雪收了潇水山庄里穿来的消息,决定还是暂时留在这边,就不再去问剑大会上凑热闹了。 “前辈要跟我谈什么?”叶听雪神色凝重地看着苏梦浮,见她在桌上抛下一粒碎银,带着风楼离开了永源客栈。 二人走到河边,时值浓夏,到处都是闷热,只有河边还有微风和水汽。被林荫一遮,更消去五分暑气。 苏梦浮道:“谈几桩旧事,问你几个问题。” 叶听雪沉默着没说话,苏梦浮又道:“原来离我上次来潇水山庄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重游故地,旧友都不在了。” 她有些感慨,顺着江边极目远眺,恍惚又见当年叶棠衣棹着一叶小舟渡过江水。 “飞花剑当年也在潇水山庄舞过一段,那人在剑柄之上缠着一丈红绸,剑挽春色,艳绝天下。可惜当年叶听雪少不更事,看不懂那一剑。” 听叶听雪提及旧事,苏梦浮又是一笑,她忽然将背后的剑抽了出来,朝着叶听雪的方向掷了过去。 手腕红绸一动,重重红云飞旋而过,风楼从其中掠出,剑身映照艳丽的朱红。剑锋利刃擦着红绸而出,却没有破坏其中一丝一缕。 卑什伽奴的剑落到了叶听雪的手上,入手之后他感觉到一阵寒凉。叶听雪眼神寒光凛凛,起势便是一招“浪卷云飞”。 苏梦浮动作很快,叶听雪根本近不了她的身。他用剑一震,不想苏梦浮十分轻易地就将手松开了,风楼飞了出去,但很快就被红绸缠住拽了回来。 苏梦浮又将红绸绕到了叶听雪拿着的那把剑上,想要把剑拽出。叶听雪手上发力,才堪堪稳住自己的剑。 叶听雪提气再出一剑,招式轻灵迅捷,直追万千红影。 “哈哈哈哈。”苏梦浮忽然大笑,风楼的剑光照在她的眼睛上,红绸一撤,叶听雪剑指她而去。 苏梦浮不退不避,将风楼入了剑鞘,叶听雪看她不再动手,只好在手上一偏,剑锋划过削下木叶纷纷。她身形很快,不足一息就走到了叶听雪身前,并指把叶听雪拿着的那把剑给抽了出来。 叶听雪适时松开手,这把明月镜台一般的长剑也归入了剑鞘。 “小子,这把剑你从哪里得来的?”苏梦浮手指拂过风楼两个篆字,低垂的眼中划过万千思绪。 叶听雪也看向风楼,那把剑他已经很熟悉了,剑鞘修饰的图文素雅简约,在弹铗机簧刻了数多细如米小的桃花修饰,那些花下正对着的是“风楼”那二字剑名。 第060章-潇潇60*长,腿060老啊姨060 苏梦浮在很久以前有一把和风楼一模一样的剑,只不过那时候她的剑并不叫“风楼”,她的剑叫做“芳菲不尽”。 天底下的四大名剑均对着一句诗,其中“百花杀尽独君艳”说的即是飞花。苏梦浮并不喜欢这句诗,那是前人打下来的名号,用的是飞花剑中的最后一式——百花杀。 百花杀是飞花剑中最蛮横、最凶险、最无法转圜的一招。 如非险境,绝不可轻易使用那样毫无退路的剑招。 所以当苏梦浮真的使出那一招“百花杀”后,她的剑就折了,人也险些死在那场争斗里。 前尘旧事恍如虚梦,一转眼就是十几年。飞花剑折,从此世间再也没有那一把群芳独艳的剑,执那一剑的剑者也消失在偌大江湖里。 叶听雪没想到苏梦浮就是传闻中消失已久的飞花剑,也没想到她跟风楼有过牵扯。 风楼是柳催送给他的,铸造这把不凡之兵的人是当日在死人岭中带走柳催的人。叶听雪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但看起来苏梦浮和他有关。 “不尽芳菲动客愁,赠我春风又满楼。”苏梦浮心中感慨,回想起那人给她写过的一句诗。她将剑再度抽出,瞧着那“风楼”二字笑了笑说:“我说过不要这把剑了,他竟然还留着。既然留着,又为什么不来见我?” 她以为那人早就已经死了,死在她无法改变的争端里。 苏梦浮叹了一声,忽然将剑架在叶听雪的脖子上,眼睛顺着风楼看向叶听雪。她轻声说道:“我问问你,他在哪里?” 叶听雪没有说话,风楼剑刃没有压住他的命脉,苏梦浮只是轻轻把剑搁在他肩膀上。 她并没有杀意,叶听雪从她那双幽深平静的眼睛里感受到她的落寞。她很少有别的情绪,至少叶听雪在叶听雪和她短暂的接触交往中,并不认为苏梦浮是轻易伤神的人。 和柳催对万事万物的厌烦不一样,苏梦浮的的冷淡在于她对很多事物都不上心。这是苏梦浮第二次失态了,上一次还是她在问剑大会上带走卑什伽奴的时候。 在问剑大会上,苏梦浮对上柳催很紧张。 “他在哪?”苏梦浮又问了一遍,手上的剑被叶听雪捏住移开了脖颈,但她还是这样问。 “卑什伽奴在哪?”叶听雪直视着她,反问道,“我敬重前辈,但这些事情对我也同样重要。” 苏梦浮眯起的眼睛,眼尾带出几条细碎皱纹,这使她具有一种独特的风流,即使年岁渐长她也依旧动人。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似乎是在审视着叶听雪。 叶听雪心中警惕,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经有了戒备的动作。 “他走了,自己回去的,拦也拦不住,他离不开那些袒菩教的人。”但苏梦浮叹了一声,把风楼收回鞘中,半晌没等得叶听雪讲话,只道:“怎么脾性也是这么闷,跟了叶棠衣这么多年也学不会他那口伶牙俐齿吗?” 叶听雪皱着眉:“我只知道造这把剑的人在崖州,他说他是崖州里一个清苦的教书先生。” 再多的叶听雪也不知道了,苏梦浮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