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肉,也能用那把刀杀掉所有靠近他的人。他杀了很多人,深坑里堆了越来越多的尸体。柳催不敢松懈,一刻不停地举着刀,没有人敢去靠近他。裴少疾是被人推着向撞向柳催的。他很怕死,所以扑过去就立刻紧抓着柳催的衣袖。 他向柳催哀求,那人的眼神却毫无温度,冷漠地提刀刺向他心口。裴少疾忘了自己当时究竟哭得有多难看了,只记得那是他在死人岭里头感受到的第一份恐惧,他问柳催:“我不想死,你就不害怕吗?” 柳催没有给他任何回答,他把裴少疾踹到一边,后者头撞在地上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几天,坑里只剩寥寥几个活人。他们最后踩着那些死人的尸体爬上那口深坑,仇之命看着他挑出来的几个小鬼,告诉他们爬出来也不会比底下那些死人好过多少。 当不成活人,也不想变成死人,那只有成为鬼这条路可以选了。往事不堪,裴少疾回忆起来只有叹息。 “没有中意的?”掌柜从外头进来,见二人沉默,气氛冷凝,让这屋内竟然还比屋外凉上几分。他斟酌道:“你们去别家铺子也找不来这种衣服,这样式的不时兴,卖不出去,没人爱打这样的。或是你们去挑料子,照那样式定做一件也行。” “那要多久?” 掌柜把算盘拿了过来,拨弄着说道:“要绣娘加紧给你缝,最少也得要上三天。” 裴少疾惊呼:“这怎么等得及?” 他们要求太多,买件衣服的生意说了这么久也没结果,成衣铺子的掌柜也无语,又不好冷脸,只能跟他们打着哈哈:“等不及也做不来,衣服又不能现成变一件出来。不然你们只能去找喜服了,粗缝的胚子,还没绣上花纹的那些。” “有这法子怎么不早说?”裴少疾眯着眼睛看他,暗暗去摸袖子里的短刀。 掌柜不明所以,无端感到一点危险的气息让他惊起一身冷汗,这屋子太怪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他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小声嘀咕着:“粗胚子能挣几个钱啊?” 这些半成的衣服都放在后院的工作坊了,要寻衣服只能去后头。店子刚开不久,伙计还没来得及上工,后院半个人影都不见。裴少疾感觉这些商铺布置都大差不差,唯恐掀开帘子,推门出去会见几口棺材晒在后头。 院里果真晒了红彤彤的一片,幸好不是棺材,是新染的布匹。 掌柜引着他们走,他刚才被裴少疾威吓过,心中发怵,只能往叶听雪这边去靠。他走着走着,又悄悄往后边看了一眼,还是觉得吓人,他怎么会有跟鬼一样吓人? 叶听雪感觉到掌柜恐惧,也忍不住回头看了裴少疾一眼,见他神态忽然变得十分僵硬,脸色诡异难言。裴少疾看向叶听雪的目光幽幽,里头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小声说了句什么,叶听雪没有听清,只见他往后连连退了几步。 “你怎么?”叶听雪觉得不对,他这又是在犯什么病? “不进去,我不进去了。”裴少疾剧烈地摇摇头,他出手迅速,一把将成衣铺子的掌柜从叶听雪身边拽了过来,带着人往铺子前头去。 掌柜已准备出声喊救命,裴少疾利落地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我买衣服,不要红的,随便什么样的,就在外头挑。” 见叶听雪不解地看他,裴少疾没什么表情,转身往外走了,只留一句:“你找好衣服赶紧出来。” 于是他们都走了,只留下叶听雪一个人站在原地。 今天天晴,除了早上下过点薄雪,之后就一直是天晴。日光半点不暖,冷风阵阵如刀,吹得那些布匹轻微乱晃。叶听雪看着那些鲜艳的颜色,一层一层变得愈发浓重。他模模糊糊地从其中感受到一点怪异的感觉,好像后头有人,但分明这里没感受别人的声息。 异样的感觉挥之不去,叶听雪心中一沉,掀开前头一层红幔,便见了另一层的杏黄颜色。快步在这些晾晒的架子间转了一圈,平平无奇,这里除他外再无另一人。 “是我多心了?”叶听雪心中思忖,等了片刻,才将怪异的感觉压了下去。 叶听雪走去了绣房,这里房门半掩,推门而入也不见有人,只有顶上悬挂形形色色的样衣,看着像挂有无数个人形。 男女老幼装束各异,织机上还有半幅鸳鸯吉祥图,应该是要绣在喜服上的。花纹繁复,叶听雪看着那些图文有些眼花,心念着花样都有了,衣胚子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他还什么也没有找到,便感觉身后有变。柔软的布帛忽然从头顶掉了下来,绕着叶听雪缠了一身。这些东西碍他动作,纷飞下来要将叶听雪束成一只活茧。 手指轻拨将风楼弹出剑鞘,锋利的剑刃将他身边布帛绞碎。他抬头,无数样衣像拥成一团的彩云 没有半点缝隙,看不见其中隐匿了什么,但叶听雪终于察觉到上头一点轻微的声息。 “出来。”他冷喝一声。 叶听雪眼光发冷,那人游移不定,难以捉摸。风楼再度挑开砸向叶听雪的丝缕,碎帛和剑上流光一道散开,落成满地狼藉。 后肩被一粒石子点住,叶听雪被动回身过去,依旧没看见人影。他瞬间明白自己在被人戏耍,那人行踪遮掩得极好,叶听雪好几次都和他擦肩而过,却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布帛尚且好说,挂好的样衣不能轻易损毁。一时胶着,叶听雪终于放弃和他玩那游戏,动身就要离开这件绣房。 下一刻织机轻动,余光瞥见那处根本无人,叶听雪脚步不听,头也未回。织机果然是诱饵,叶听雪感觉有人将布帛掷出,杀意腾腾地往他他身上砸。丝物柔软,却并不是没有杀伤力,风楼剑意似卷万千暗潮,他出手凌厉,那些布帛却似失力一般簌簌掉在地上,根本不去挨他。 只有颈上绕着一条藕色绫罗,叶听雪心头发冷,他对这根本毫无所觉。绫罗骤紧,倏地一股大力将他从门边拽回来室内。 力道不轻,叶听雪以手带着才没让勒断自己的脖颈。他跌进层层碎布中,也不知撞倒了几根杆子,头顶彩云沉重地压下来,将他整个人都埋住了。眼前不见光亮,耳边尽是沉闷声响。 叶听雪难以喘息,倾覆的片刻他感觉两手也被纠缠的绫罗绑住了。颈上丝物一点不松,越勒越紧,隔着那点轻薄的布料,有只冰冷的手捏住了他脆弱的脖颈。 触感太熟悉了,熟悉到令他心惊,让他感到难以置信,但他张嘴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这只手扼住他的喉咙,修长手指从他的命脉抚摸到下颌。和束缚的绫罗不同,他这姿态能算得上温柔,语气却不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压抑着恨怨不甘,虽低沉沙哑,但字字都如千钧之石砸在叶听雪心上。 “怎么又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