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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9(1 / 1)

空里,被满殿的灰尘笼罩着碾碎,就好似无辜的叶片落进水面的声息,可沈宓还是听见了。 他听的一清二楚。 “我的真心…”他下意识低喃半句,又朝着殿外宫道望去—— 看见空荡荡的汉白玉壁雕和大理石板,期间无一人迈着步子从这里踩过,身后是封锁的朱红殿门,里头押着被折断羽翼的年轻帝王。 这看似已是他的天地,却让他不知道何处可去。 或许当年藏书楼里,他面对嘉靖帝直言不讳的杀意时,曾有过真心。 重重宫墙之中,他挥墨落笔,将满心不豫寄往姚如许的手中时,曾有过真心。 在世子府里,看着苛磨数载活着回京的贺云舟,向他愤懑讨命时,曾有过真心。 落玉楼前,闻濯声声剖白与往日初见之景重叠时,也曾有过真心。 可真心到底能有什么用呢。 是能教嘉靖帝不杀他,还是教姚如许不骗他,贺云舟不怪他,闻濯安于现状地在宫城跻彼公堂? 都不能。 他的真心,大抵只能消磨进前番无数磋磨困苦的岁月里,随着那些挣扎、怜悯和决心,一起为世人谩骂、唾弃,遗臭万年。 这就是他的结局。 妄想复辟的绝小部分偏执者的虚妄,早在他身心都还未长成一个成熟的人时,就将他的灵魂蹂躏进牢笼里,随他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疯子。 他现在唯一能够清楚的认知,只有改朝已成事实。 他们这些试图在历史前进的车轮前,以诡诈的手段和人命作挡的人,只有死亡这一条路。 钟自照当日之语,一一都会应验。 —— 沈宓回了承明殿。 走进殿中,发现钟自照正独自坐在桌前等他。 “温珩想要见你。” 半刻前,温珩一身泥点子来到宫门前口,想要进宫求见,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 这会儿应该还在那等着。 “让他见吧。”沈宓说。 钟自照点了点下巴,指挥了个承明殿里的宫人,下去吩咐打开城门带人进来,自己则转身挪到了沈宓跟前坐下。 “新任的户部尚书名叫宁海贵,是之前我们留在户部的右郎中,至于礼部,偏属于文职,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他看了沈宓一眼,问:“世子可有合意的人选?” “合我的意,你们敢用吗?”沈宓轻哼一声:“左右都是你们的人,随意安插一个又有什么妨碍?” 钟自照笑了笑,“世子似乎不高兴。” “如何才算高兴?”沈宓微皱了皱眉头。 “眼下胜券在望,世子难道就不动容?” 沈宓毫不留情地嗤笑,“究竟也只是在望。” 钟自照被噎了一句,有些无奈地用舌尖顶了下上牙膛,“没关系,等这几日先生他们进宫参宴,与百官商定了世子登基之日之后,再高兴也不迟。” 沈宓看他笑的没心没肺,不自觉地觉得他有些可怜,“尹毓死还没满半月,你就这般高兴吗?” “你说什么?”钟自照面上的神色顿然全无,他不敢相信地瞪着沈宓,试图从他眼里窥见半分玩味的神情来。 但很遗憾,他并没有,甚至还嘲讽的冲他露出笑容。 “原来你还不知道。” 沈宓笑出了声,半晌才停下来,冷漠地看着他。 “人与人博弈,就像是在各自头顶竖了一把随时都能掉下来的刀,缠在剑柄的绳子分别握在对方的手中,其中的信任,就是双方各自松开绳子的决心。” 沈宓朝他摊开手掌,“你想不想,在他反悔之前,先做那个松手的人?” 他的话像是千斤重的石头砸进钟自照心里,将他尚且还剩一丝的初心砸成一堆粉末,彻底断了他的其他选择。 “如何做?” “在宫门及城墙内外严密部署,待他们进宫那日,如数射杀。” “如数?” 沈宓淡淡地看着他,薄唇轻启:“一样杀。” 他的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但钟自照却在他冰冷的语气中,听到了潜藏已久的杀意。 他从前认为沈宓之心,仁慈二字拖了他半生后腿。 而今才觉得,这个人终归还是仁慈的好。 前去宫门前接人的太监,带着温珩一路行至承明殿,让他先候在了门外,躬身前去禀报之际,恰好撞见了正从里头出殿的钟自照。 那太监连忙拍袖向他行礼,钟自照却连眼皮子都不曾递一下,而是直直朝着廊上的温珩看了过去。 他衣冠未整,两袖和衣摆上沾满了泥土,阵阵微风拂过,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腐烂气味。 钟自照皱了皱眉,“不用通传了,世子正在殿中等着,直接进去吧。” 温珩听到他的话,只跟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一样往前直行,两人擦肩而过时,钟自照清晰地看见了他泛红的眼尾。 原本打算想说什么,想起他身上沾的像是死人的气味,张了张嘴唇,又什么都没吐出来。 温珩此人,他不知该如何评价。 了悉他半生,也并未在他身上瞧出来,半点值得令人赞誉的长处。 但不得不说的是,他的亲弟弟温玦与他比起来,聪明要不止一点半点。 可惜,他兄弟二人之中,唯一聪明的那个,死的却不怎么聪明。 …… 作者有话说: 闻濯:放心,还没大结局,我好歹消失了十几章,后面怎么也得补回来! 全文可能只有沈宓的独白会屡次伤害到作者本人T^T 第73章 化鹤归 沈宓见到温珩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他淡淡看了温珩一眼。 “你确定要听我说吗?” 温珩红了眼眶,“他同你做了什么约定?” “你的命,”沈宓定定看着他。 “什么?”温珩别开脸,抹了一把眼睛。 “他说你想回头,但韩礼不会放过你,他要我保你安宁。” “代价就是他的命?”他失魂落魄地笑了笑,“蠢货,真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货!”他骂了两句,仿佛真的痛快了。 沈宓看着他痛苦的仿佛失去了一切的神情,忽而有些宽慰,“我原以为你会恨他。” “恨?”他捂着眼睛像哭又像笑。 没有人会知道,两个相依为命的小孩子,该如何在人人喊杀的世道里活下去。 或许年少被爹娘的长幼有序那套规矩约束,常常要将自己所爱之物让与温玦时,他曾有过不甘心。 但每每当温玦奶声奶气跟在他身后当个尾巴,用软糯的声音叫他“哥哥”时,他又什么怨言都没有了,只剩一腔心甘情愿。 后来他在这世上只剩温玦,温玦也只剩下他能依靠,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更加唯一,一致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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