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喜欢我,倘若你执着的人不是我,这整个天下就都不会再有牵绊你的东西。” “不知道。”闻濯说。 沈宓:“什么?” “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就非得是你,反正从今往后也只能必须是你,过往种种,除了怜惜你满身冤孽,恨你丢下我预想一走了之,其他从未为难过,今后也不会,所以不必说…对不住,” “况且,从头到尾都是我要的,我求的,我心甘情愿的,倘若非要计较个欠多欠少,你也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了,你不用觉得对不住我,我原本,就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 沈宓听他一番剖白,忽而熏红了眼,不自觉模糊了视线,在他面前掉下两串金珠子,还妄想自个儿偷偷擦了。 让闻濯瞧见一把拽住袖子,没让他得逞。 “不是说都让我舔干净吗,怎么还想抢我的功劳呢。” 他这会儿都还在玩笑,沈宓不想被他逗乐都难,由他舔舐干净金珠子,自上而下的唇齿自然而然地碰在一起,不用任何言语,就能长驱直入,尽情纠葛。 长吻方歇,沈宓跪坐在他腿上,带着泛红的眼尾看他。眼中含波,带着往年消融的风雪,一点一点把闻濯的倒影展现清晰。 “你不用什么都为我做,”沈宓呢喃道:“你活着,我就活着。”即使尘世颠倒浑浊。 闻濯沉默半晌,后猛然按住他后颈,将他覆下缠吻,剥了他的外袍。 忽闪的余光中莲影绰绰,晃得他心思灵动,胡作非为地指尖稍顿,摸到沈宓下巴上,带他一齐望去莲池,“今日风光无限,莲影旖旎,”他又抚摸到沈宓后背,轻轻捏上他的脊骨点了点,缱绻至极地说:“不如,就画支莲。” 沈宓浑身一颤,如莲间穿梭的蜻蜓般轻盈坠下,惊起满池春水。 …… 六月二十五。 东厂纠察之事彻底完结。 纠察成效斐然,在朝中激荡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这一场可谓是釜底抽薪的拷证,比上当年摄政王闻濯初始回京继位时,点的那三把火烧的还要旺。 但凡在朝就职过的官员,上下三代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不仅没被清算的腌臜事被记录在案,就连从前早已清算过的案子都写在了每日汇报的奏文上,由司礼监亲自呈递给贞景帝过目。 方书迟上回伏病,被迫休息了两日,众人那几日见他没露面,还以为是怕了暗地里的警告。 哪里想到,他后头憋的了些更狠的。 户部、礼部、都察院之中涉事人员最多。 其中顾枫眠私自挪动官营地契从商、以官府名义开办商铺,又变卖这些商铺填补户部公事支出的条目,在奏文上写的清清楚楚。 与之一起参与的还有吴西楼。 他除了与顾枫眠合伙谋利,另外所掌管的礼部还有一些私下收礼的陋习,也被抓在了明面上。 不过这两个罪例,比起都察院掌御史余晚正过去一年所作所为,都还算小巫见大巫。 余晚正私自包庇属下残害人命、不了了之,与属下暗中勾结豢养私卫,在贞景元年追查草乌走私一案之中,意图谋害摄政王,并且在三司会审之时,与前朝遗党何知意联合构陷宁安世子清名—— 每人的桩桩件件都是由东厂追查,方书迟一笔笔添在告文之上的,虽看过去多多少少带了些个人意见,但他行的是贞景帝的口谕,差事如何办,是他的自由,这么写朝中之人也插不了嘴。 早朝的时候告文一经公布,除了平时难能见的着面的摄政王闻濯,朝堂底下基本跪满了一片。 闻濯闻见动静时还稍稍扭头,欣赏了片刻这等壮观,冷不伶仃嘲讽了两句余晚正,便替贞景帝要第一个问责的目标给定了。 余晚正没想到辛辛苦苦藏了大半年,这事儿还是被翻了出来,肠子都悔青了,也不管自个儿个老脸了,当着百官的面儿就痛哭流涕地磕起头来。 贞景帝晾了他半晌,见他将脑袋磕的满面都是血了,才抬起下巴问闻濯的意见。 闻濯心下不想与他拐弯抹角,径直想说处死,话到嘴边却又打了个转,变成了—— “本王与余掌院素来未结仇恨,这刺杀一事,是不是弄错了。” 他这样一说,余晚正当即愣了愣,本以为死罪可免,结果下一刻负责纠察之事的方书迟就站了出来,毫不留情道: “桩桩件件,微臣绝无虚言,纵使看来于人情天理不合,想必个中也定有缘由。” 什么缘由?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和余光都有意无意往余晚正身上扫去—— “微臣冤枉呐,微臣绝无构害摄政王殿下的理由,请陛下明鉴!” 贞景帝面上丝毫没露动容,转而向闻濯道:“既然此事与皇叔有关,不如追审按供之事,就交给皇叔来办,如何?” 不如何。 这些事且不说时间跨度久远,就连其中掺合过的旧人都死了不少,倘若真要明察秋毫地追审起来,不仅耗费心神,也不一定能得到相应的结果。 “既与臣相关,臣则不好出面了,还望陛下体谅。” 贞景帝默了片刻,又问:“那处死如何?” 大殿底下顿时一片抽气声,余晚正告饶的动静连哭带喊,热闹的直让人脑仁疼。 闻濯实在听不下去了。 现在原地晃荡两下,差些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头栽倒在地上,吓得贞景帝还坐在龙椅上,都伸出了想要搀扶的手,见他堪堪站稳连忙挥了人去搀扶。 “皇叔这是怎么了,可有大碍?” 闻濯神情昏沉,似乎说话都不大利索,凝了半晌才摆了摆手,“臣无碍,谢陛下关照。” 无论他是否真的无碍,此刻都得让人搀扶着去歇息,不然再站着出个好歹,那就是贞景帝这个做侄子的君王不通人情。 于是吩咐了近来秉笔的萧惊华去搀送,一路行去了承明殿。 …… 宫中内事权由一些编撰实事记录在案的翰林向外传达,因为中间经过重重官员机构,形成的结果难免会有偏颇。 例如像余晚正头破血流告饶,摄政王当朝差些晕倒在殿前之事,一经传话的那些人渲染带到宫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说是余晚正对前事供认不讳,气的摄政王当朝恶疾突发,于殿前咯血昏厥,至今昏迷不醒,现已移至承明殿请太医诊治。 这等鸡飞狗跳的消息,能让不少人蒙在鼓里听个舒坦,但原本坐在家中煮茶的沈宓,听完之后,只打碎了一只他最喜欢的茶盏。 随即匆匆忙忙换衣,带着濂渊驾车赶去了宫中。 他不是偏信传闻的蠢货,甚至当年摄政王才当政时,派了几个太监来府上瞧他,后来回宫中述职,也让他曾陷入过这样流言缠身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