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站起来打他,胎记的事情便瞒不住了。” “后来呢?”九歌紧张的追问。 “姐姐从来没想过要被外人看见她的丑态,当即吓得花容失色,令人护送她回房,再也不肯见容公子。” “再后来呢?”萧笙头一次听闻自己父母相识相知的往事,也禁不住紧张起来。 “容公子,是个温柔的人。”萧艳殊笑起来宛若回到了少女时代,用舒缓的语调说起过往。 “二小姐,”宫人无奈跑来求助:“容公子又来了!” “他来做什么?姐姐不是说不会见他么?”十三岁的萧艳殊生得刁蛮任性,脾气跋扈,一甩手里的鞭子,怒道:“打出去!” “可是……”宫人支支吾吾:“大小姐说,要客气些把他请走,不能打他。” “哎,姐姐可真是!”萧艳殊恨铁不成钢,拿姐姐柔善的脾气没办法,颔首道:“那就由我亲自去把他轰走吧。” 萧艳殊大喇喇的往容安面前一站,抱着胳膊,怒目而视,只道:“你不知道我家不欢迎你么?” “怎么会,”容安扫过这个缩小版的萧青茗,惬意的品着热茶,调笑道:“门是你爹给我开的,茶是你娘给我上的,还是最好的武夷大红袍,运过来可不容易,”他又嘬了一口,故意发出声响,炫耀道:“从这茶叶看来,我是你家的贵客啊!” 萧艳殊吃了瘪,扫过周遭的宫人,知道他并未撒谎。不忿道:“你既是我娘的贵客,那你找她去,干嘛缠着我姐姐不放?” “前几天你姐姐要打我,结果没打着就自己跑了。”容安笑得近乎谄媚,可他长得太英伟端正,即便摆着一张市侩嘴脸,也是三分无赖里掺杂了七分可爱。他站起来靠近萧艳殊,俯视身高还未长足的少女,恳切道:“这不,我怕她气不过,主动送上门来让她打。” “你!”他靠得太近,身上香囊的气味全钻进萧艳殊的鼻子里,她惊跳着逃离这个登徒子,总算知道一向温婉的姐姐为何会气得站起来打人。 “你离我远些!”萧艳殊还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羞红了脸,早已没了刚来时的锐气,犹在虚张声势:“你再敢在我家撒野,我就把你的脸皮撕下来!” “我好怕啊。”容安见她发火,笑得更生动了,顺杆爬道:“要撕也是你姐姐来撕,去,帮我请她出来。” “不去!”萧艳殊叹服他的厚颜无耻,当即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是来帮她赶你走的,怎可能临阵倒戈帮你去请人!” “唔,”容安一屁股坐下来继续品茶,随意道:“不请就不请吧,你家的茶还不错,我每天来蹭一壶也好。正巧这塞外很难喝道南国的茶。” “你不要脸!”萧艳殊怒极:“究竟想在我家赖多久?” “我自然是想赖一辈子咯。”容安瘫在椅子里,舒服的翘起二郎腿,一副真的不打算走的模样。 萧艳殊不敢上去抓他,暴跳如雷:“我家凭什么要收留你!” 容安对着冬日的暖阳把玩那一枚精巧的玉质茶杯,玉色温润,他的眼眸更温柔。他难得敛去嬉笑,正色道:“凭我是你家姑爷呗。” “你!”萧艳殊的脸更红,若她有尾巴早就该翘起来炸了毛,她朝容安怒不可遏的咆哮:“谁要嫁给你这登徒子!” “谁说看上你这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了。”容安嘴角翘起,是一个含蓄的讥笑,但因为其中蕴含的怜爱而不那么招人嫌。他稍稍垂下眼帘,挡住眼底的胆怯,聊起正事似乎不那么有底气,声量也小了,轻声说:“我看上的是你姐。” “我姐?”萧艳殊愣在当场,她自然清楚姐姐对他避而不见的原因,顿时不解道:“你不是看见她的脸了?” “哎,你们哪!”容安不轻不重的把手里的茶杯拍在桌上,面有愠色:“你们打着关心和爱护的名头,老是明里暗里提她的脸,她当然往心里去啊!好好一个人,硬生生被你们说出毛病来了。” “你……你真的喜欢她?”萧艳殊似成了木头,干巴巴的反问。 “你那么小,别管大人的事情,我怕把你教坏咯。”容安驱赶她快走,道是:“你要真想帮忙,就帮我把你姐劝出来。” “容公子!”一个清冷的声音自上方传来,竟是萧青茗立在楼梯上,俯瞰着他们俩。瞧她的神情,想必是将两人的对话全听了。 “萧姑娘!”容安惊喜道。他连忙站起来,动作竟有些笨拙,险些踢翻了椅子。他眼中盛着流光,漫天的星辰也不及他的眶子亮,那喜悦里没有掺一点虚假,饶是萧艳殊看了,也不得不相信他方才说的是实话。 萧青茗的站在高处,大方露出她一半天仙一半恶鬼的样貌,不知究竟是因为内心的自信,还是存心要考验容安。 容安疾步踏上楼梯,走了两步顿觉不妥,只好退下了,立在原处挠头。 他抬头看着萧青茗,前言不搭后语的问:“萧姑娘,你看是下来打我,还是我送上去叫你打?” 萧青茗一愣,这才忆起前几日两人分开的场景。那时容安又说了什么无伤大雅的调皮话,她笑得花枝乱颤要打他,结果不慎露出了另外半张脸。没想到容安完全不提她容貌的事情,反而一心惦记自己的失礼之处。 萧青茗自楼梯上翩然走下,每一步都踩在容安的心尖。他看着美人靠近,眼里除了惊喜和紧张,再没有别的东西。 萧青茗早前猜想会看到的嫌弃、犹豫、厌恶……统统都没有。 两人已经面贴面站着。萧青茗闻着容安身上的香囊,容安嗅着她身上的脂粉香,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忽然,萧青茗扬起手,在容安的肩头重重捶了一下。她下力虽猛,奈何萧宫主对两个女儿的武艺无甚要求,她骨架纤弱,这一拳打在容安身上就像是挠痒痒。 打完了,萧青茗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容安看着她,油嘴滑舌的本事早不知丢到哪去了,酝酿半天想不出一句话来。 她最后说:“我打完了,你走吧。” 可容安问:“你手疼不疼?” 两人同时开口,宛若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容安一见萧青茗还坚持要赶人,急道:“我方才和你妹妹说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萧青茗执意不肯抬头,她刚才盯着容安看了那么久,是真是假自有判断。可没想到容安真的这么好,她俨然从最初的自卑得不敢见人,变成了自卑到觉得配不上他。 “我知道容公子说的是真的。”萧青茗颤声道:“是我不够好,配不上容公子。” “瞎说什么!”容安急得捏住她的肩膀,迫她抬头看自己。 容安俊朗的脸上缀着星目剑眉,他那么英俊的人,此时眼中却只有萧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