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人便连忙道:“正是正是,如若毫无诚意,以柳将军日理万机,也不会特地抽空一叙。” “误会,方才都是误会。” 说着给杜父和杜小姐打眼色,让二人快点有所表示。 杜父再是不满意柳将军,再是听他们家大人的话听得眼皮直抽抽,也早被耳提面命了这桩婚事的重要性,甚至是他们杜家能否起来的关键。 如今梯子递过来了,自然跟着说了两句软和话。 最后所有人视线便落到杜小姐身上了。 杜小姐简直头皮发麻,实在不理解为什么都这样了,她娘还要上赶着让她娶那丑八怪。 只别过头蚊子一样嗡嗡了一句:“方才失礼,请柳公子见谅。” 柳将军不耐烦跟杜家这样巧舌如簧一身算计的人家在这里虚与委蛇。 闻言便看向杜小姐:“杜小姐致歉,竟不看着我本人?” 杜小姐闻言一僵,缓缓的转过头来,看了柳将军一眼,就算心里再是无数建设,可那张脸那身形,仍然是看一次被冲击一次。 杜小姐看了一眼就猛地低下头,这会儿倒有了些急智:“小女唐突,不敢直视公子容貌。” 这话要是事主换两个人,估计还有可信度。 没准还得夸一句杜小姐知礼守礼,乃正人女子所为。 柳家父母——也努力的往这方面想。 可柳将军心里便嗤笑了一声,直言道:“杜小姐不必多礼,今日两家安排你我二人直接会面,打的便是双方尽早互相了解的主意。” “机会难得,既然杜大人已经知道我柳某不是那等在意虚礼的男子,杜小姐也莫要拘禁。” “若是杜小姐真有意求娶柳某,便抬头直视柳某,你我二人单独说说话。” 杜父听她这话又是一阵眼皮乱跳,他这辈子就没在未出阁的男子口中,听到过如此不知廉耻大言不惭的话。 可有了方才的教训,这会儿也不敢发作。 杜大人闻言,以为柳将军对他们杜家也确实有意——自然,不管怎么横挑竖选,他们杜家都是最好的选择。 闻言便急忙拿眼色催促女儿。 杜小姐方才只瞟一眼,都还没来得及消化,如今又要她看? 她是浑身都写着抗拒,但母命难为,只得上刑场一样抬头,可视线却扫来扫去的就不敢落到柳将军身上。 柳将军心中讽刺,他纵然面貌丑陋,但也不是什么什么长相狰狞的怪物,边关无数将士,看到他虽不把他当男人,可也没有连看都不敢看的。 如此胆小懦弱,毫无主见,倒真自信做出一副舍身为家的样子。 他根本就不用多做什么,只消集中一点便可。 见杜小姐眼神乱瞟,他又似笑非笑道:“杜小姐为何还是不敢看我?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腼腆害羞?” “如若杜小姐不自在,你我二人可出去透透气。今日夜色不错,不如杜小姐与我泛舟湖上,一起赏赏夜景?” 杜小姐终究是忍不住了,猛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整个人脸色煞白,喘着粗气流着冷汗,拉着亲爹的手一脸哀求:“爹,我不去,我真的不去,您快跟娘说说。” “爹你答应过我的,只要露露面就好,没我的事。” “以后娶回来,若是不喜欢不去他屋便是,自会有美貌侧室伺候传宗接代。” “现在他要我跟他出去啊,大晚上的,万一他对女儿做什么。爹,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 这些别说是杜大人,杜父整个脸也黑了。 即便是看柳家男子说话句句惊世骇俗,可说到底总是他们有求于人,姿态自然得摆出来。 来之前就跟这傻子把道理掰碎了讲清楚,没想到那夜叉单是一逼,就吓得把什么都倒出来了。 杜大人直接一巴掌扇在杜小姐脸上:“闭嘴,婚姻之事哪有你做主的份?” 这一巴掌是没有留情,直打得杜小姐脑袋晕眩,血都流出来了。 杜父一见女儿受伤就急了,根本没心思描补。 杜大人正要跟柳家道歉,可抬头一看柳家父母的神情,心里便咯噔了一声。 柳家父母此时脸色已然是漆黑。 他们急着嫁儿子,无非就是担心儿子老无所依,好歹得生一二子嗣傍身,否则如今再是权势加身,到老了,也不知道给谁白忙活一辈子。 可杜家竟这般打算,既想要他们柳家如日中天的权势,居然念着找小夫繁衍子嗣,好让他们儿子到头来一身打拼留给小夫养的。 柳家父母冷笑:“杜家真真是好打算。” 杜大人连忙道:“二位误会,小孩儿胡言乱语,岂可当——” 话没说完,包厢的门已经打开了。 柳将军漫不经心,甚至这时候还有些开始期待这天香楼的菜了。 他离京之前,家里的条件自是不允许常来此地消费,如今据说天香楼大厨技艺更精湛。 “杜大人,令千金在你眼里是随意哄骗的小孩儿,我柳某可不是,多说无益,还是给双方留点体面。” “请吧!” 杜大人看对方从容自若的样子,立马便明白了过来。 这姓柳的,虽为一介男子,也年纪轻轻,但却比她想的要狡猾得多。 他如今这姿态,哪有可惜之色?分明是处理了一件麻烦的悠然。 杜大人好歹也曾位极人臣,岂能容忍低声下气后被一个小辈如此戏弄? 于是便冷笑了一声:“柳将军花团锦簇,我杜家确实高攀不上了。” “忘了柳将军还与凉王私交甚笃,想来凉王殿下定会为柳将军打算,我等倒是白操心了。” 柳将军脸色一变,视线猛地冲杜大人扎过去。 累累尸骨锻造出来的锋利,直让杜大人心里一凉,整个人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柳将军沉声道:“杜大人,我方才说过,下不为例。” 他纵使还没那么快梳理好京中繁复的利益往来,但最主要的脉络还是一眼可见的。 这姓杜的当时那是,根本不会被轻易复用,自然得利益团体共同出力,并有拿得出手的显眼功劳。 如今天下太平,北境威胁暂时无碍,又正值丰年,她怎么立功? 无非就是新旧权利更迭之时的拥立之功。 杜家与徐家是利益共同体,而徐家近年才越发显赫,原本想要巴结凉王,可凉王得势时,却早已挤不进去了。 如今太女之位落入谁都意想不到的三皇女头上,三皇女以往备受忽视,毫无班底,比起势力成熟的凉王,这些投机者自然是把目光落在太女身上。 尤其徐家还有人如今出任太女太傅,阵营在哪边,可见一斑。 这姓杜的倒是鸡贼,眼看联姻不成,便放大他和凉王之间的私交。 说来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