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乔森耐心地哄着他，声音比平时更柔和，“我去拿东西来，帮你把子弹取出来，好吗？两分钟，我只离开两分钟。”“你能保证吗？”狐狸一抽一抽地问，“你保证，保证你不会丢我一个人去死吗……” “我保证，”男人努力保持口吻平静，“Fox，我保证你不会死的。” 克里斯终于松开他，他抓过旁边的枕巾塞进克里斯捂伤口的手里：“我马上就回来。” 男人匆忙极了，他印象中自己这辈子从没有遇到过这么紧急的情况——这一切都是狐狸搞出来的，狐狸总可以惹出新的、意料之外的祸事。 他快步出去，把呆呆站在客厅里的孩子抱上了二楼卧室，对她比划道：“乖乖待在这里，不要出去。”莉娜怯生生地点头，他重重揉了把女孩柔软的头发，转头又往楼下狂奔。 女人还在跪坐在院子里哭，乔森顾不上她，只把尸体拖进了客厅里，再出门对她道：“不想死的话就来帮忙。” 女人发着抖，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 乔森走到她面前蹲下，两手用力地捧着她的脸，强迫她和自己对视道：“你马上把这里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去楼上照顾莉娜，不要让她离开房间，听明白了吗？” “我，我……” “听明白了吗？” 女人哭着点头。 如果可以他想现在就把克里斯送往医院——但这座最南边、最小的岛屿上并没有医院，最近的医院需要乘船过去。克里斯出血太多，能不能坚持到码头都难说。岛上倒是有医生，可把医生叫过来他又很难解释客厅里红裤衩的尸体。 乔森翻出屋子里的医药箱，急匆匆回到克里斯身边。 克里斯还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压着伤口的枕巾已经被浸透，流血的速度丝毫没有放缓。 “……太久了，”狐狸望向他，“这根本不止两分钟，根本不止……” “只有两分钟，是你的感觉不对。”男人扔开血淋淋的枕巾，摸出刀片，用火烧过再用酒精消毒，“我现在要帮你把子弹取出来，你忍一忍。” “没有麻药吗，Snake，我会痛死的，我需要麻药……” “没有，所以Fox，”男人说，“你得忍一忍。” 刀片割开伤口处的肉时，克里斯痛得差点弹起来。男人摁着他，不让他乱动，他咬着牙像动物似的嘶吼，脖子上脸上青筋全凸起，表情狰狞：“啊啊啊啊……” 惨叫过后，克里斯大口地吸气，胸口起伏得很厉害：“我要麻药，给我麻药……我会死的，要么流血到死，要么痛死，我完了，我死定了……唔！啊啊——” 乔森没工夫安慰他，用草草消毒过的镊子伸进他的伤口里。 克里斯像条濒死的鱼那样猛烈地弹了两下，却连叫也没力气再叫，就这么昏死了过去。 “Fox，Fox，”乔森立刻停下，伏身过去拍他的脸，“别睡过去，Fox！……” 有短暂几秒，克里斯看到自己躺在餐桌上，有个看不清脸的男人正拿着餐刀餐叉，如饥似渴地剖开了他的肚子。周围散落着无数被斩块的尸体，像在告诉他，他就是下一个。 “Fox……” 但很快他就在乔森的叫喊中神智回归，又得重新面对腹部剧烈的疼痛。 “别睡过去，睡过去就醒不来了。”男人说。 克里斯抽泣着，话语模糊不清：“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救救我……” “不会死的，”镊子在他的血肉里翻找着子弹头，“没有伤到要害，不用害怕。” “我很怕，我真的很怕……” 克里斯疼得直抽搐，乔森几乎按不住他，血也涌得越来越厉害。这样下去在他给克里斯进行到止血那一步之前，克里斯恐怕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我不想死，Snake，我还很年轻，我才二十五岁，我甚至没接过吻……”克里斯边哭边摇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死……” “好，我知道，我知道的，Fox，”乔森深深吸气，“你听我说。” “我不想死……” “你听我说。” 克里斯顿了顿，像是终于听懂了乔森的话：“……说，说什么？” “你知道战争孤儿吗。”男人说。 “不知道……”趁着克里斯回答时，乔森翻开伤口，又快又准地从里面夹出一块碎弹片，“啊啊啊……” “战争孤儿就是，战区死掉的平民家里遗留的孩子，”男人的声音平静低沉，像是蕴藏着某种魔力，像祈祷声之于信者，让克里斯差点忘了自己正在濒死边缘，“他们有的会被收养，年纪大一点的，五六岁七八岁的，就有可能被送去前线。” 男人一边说，一边继续在他的伤口里翻找。 大概是疼得已经超过了克里斯能承受的极限，整个侧腹部都像被火灼烧过似的，再难以分辨究竟哪里在痛。他被乔森突然的话牵住了注意力，吸吸鼻子没再继续号哭：“……去前线，干什么？” “当时的联邦军上将，让这些战场孤儿背着炸弹，去前线当肉盾。帝国因为难以对孩子下手，被这招治得死死的。白鸟就是战场孤儿出身，我没记错的话。” “啊，然、然后呢……” “我也是，”男人又挑出一块来，扔进了药箱的托盘里，“不过我是幸运的那一方，我当时还没记事，背不了炸弹。……我被人收养了。” “……那你的养父母呢？”克里斯颤抖着吸气，“死了吗？” “没有养父母，我是被一整个雇佣军团收养的。” “……” “而且是帝国的雇佣军团。不过我是联邦人还是帝国人，谁也不知道，他们说捡到我的时候，我在废墟里，周围的尸体都已经没有人形了。” “然后他们把你送到修道院来了吗？” “没有，我就在军团里长大的。”男人终于翻到最大的那块弹片，“后来军团解散，我在帝国被通缉，逃到西南诸岛来之后遇到神父，神父提议让我留在狮鹫。……我说完了，来说点你的事。” “什、什么事……” “你背后的伤是怎么来的？”7﹀10︰5?88〉5︿9.0.日﹔更 确认过伤口里已经没有碎弹片，乔森拿过棉线和针，开始给克里斯缝伤口。 克里斯时不时小幅度地发抖，脸色惨白，嘴唇都没了颜色。乔森缝到第三针的时候，他才说：“我，我不记得了……” 第10章狐狸与蟒#10*长腿10老啊姨10 “不记得了？”克里斯无力地摇头，呼吸虚弱得厉害。 乔森一边替他缝合，一边不动声色瞟了眼他的脸。他已经没再哭了，脸上泪痕未干，眼睛里的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