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的快乐。 恰如天使与恶魔的故事:前者选择永远居留在天界,保留光冕堂皇的表象。后者却不惜舍弃纯白的翅膀,也要堕入地狱,以便尽情展示自己诱惑人类的天赋。 他们本质上是同类。 ——杀了他。 ——不! 闻哲命令自己不能如此。 残忍的部分就应该继续在自己的身体里沉睡,无论如何也不能展露人前。 但。 永远兼有正负两面的对方,对闻哲而言也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参照物,不断在他耳边大吼大叫:你在自我囚禁,我只是在帮你解开枷锁。 ——意动。 闻哲看向屠休。 其在夺人眼球的俊雅之下,始终深藏着难以调和的孤僻与不屑一顾,想靠近又惧怕别人先一步离开,继而主动把别人驱逐。 ——如同落荒而逃。 战栗、眩晕以及充斥全身的疲惫突然撞入闻哲的脑海,让他眼前发黑。而后又有什么突然驱散了空无的黑,让他觉得异常舒适。 可惜这种舒适维持得并不久,黑暗很快卷土重来,空无紧随其后。 ——原来这才是本能真正且彻底的释放后,大脑得到片刻宁静与享受的刹那。 闻哲恍然大悟地想。 接着,他蓦地一愣。 他突然想起之前从屠休“精神映射”里看到的每一张面孔。 合在一起看,的确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些精致、漂亮或俊美的人。 可是,如果把他们的五官拆开来单独看,就会发现他们鼻子,眼睛,眉毛,颧骨,嘴唇,下颚,脸型等等,总有一个部分跟对方竟是如此的相似。 ——屠休竟然通过寻找与其有一部分长相相似的人,不自觉的持续实施着自我侵犯与伤害。 因而他每一次暴烈的行径,不止是在攻击别人,还如同在强奸自身。 意外又可笑的共情方式,居然被屠休藏在了本能之中。 但。 可悲的是,这种意图同样从根源上就错了。 因而即便他努力不断寻觅,依旧只能失望而归。 他伤害别人,也自我伤害。 无功而返的结局早已注定。 ——屠休的确憎恶人类。 但屠休最恨的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 ——他人即地狱。 所以他成了“恶魔”。 “屠休。” 闻哲轻唤。微哑的声音无比诱人。在对方愕然地注视下,他用手臂钩住了前者的后颈,主动凑向对方,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这个自相矛盾的人。 作者有话说: “他人即地狱”BY《局外人》加缪。 文中除了指这句话的原意,还指代休这种“映射式”的精神世界非常凄凉,是困住他、让他变成恶魔的根源。 人言翻译:闻哥就好这一口,狠狠心动。 累鸟,下一章周四晚上或周五再更了_(:з」∠)_ 第240章 视实-7(IV) 浅色的床单衬托着闻哲半侧的面部轮廓、身躯以及四肢,被刻意摆成一个相比情色更接近于放荡的姿势。 刻意的恶作剧,如同某种恶意,让人蠢蠢欲动。 谢藤的视线定在闻哲左肩那块带有瑕疵的皮肤上,许久都舍不得眨眼。 以那颗浅色的小痣为圆心,出现了三个过深的锥形创口。 是自己刚才留下的牙印。 虽然伤口已经止血,可沿着牙印的线条已经微肿了起来,形成纹身般的浮雕印记。 是一朵花。 花蕊的部分是对方皮肤上一处不起眼的动人瑕疵,最深的牙印组成三片几乎等距的花瓣形状,配上吮吸和较浅的牙印等留下或深或浅的淤青,点缀出花瓣上最诱人色彩。 谢藤不自觉伸出手,环住闻哲的肩背,手掌抚过对方肩头,指尖轻缓地描绘着印记。 刺痛让双眼紧闭的闻哲不自觉发颤,唇间溢出比印记还要动人的单音,同时无意识地伸出手,扣住了对方的上臂。仿若扼住对方的咽喉般,指关节用力到发白,指甲也嵌入了对方的皮肉。 谢藤伸手覆在闻哲的手背上,任由对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将耳朵凑到对方唇边,试图分辨他在说什么,可惜只能听到含糊的呓语。 闻哲醒了。谢藤想。尽管疲惫让对方连撑开眼睑的力气都无法迅速集聚,但藉由自己的触碰而微颤的身体依旧能佐证对方已经醒来的事实。 “地板很硬,浴缸也是,”谢藤擅自解读道,“我看你觉得很不舒服,干脆就把你挪到更适合休息的床上了,没想到你反倒显得更没有安全感了。” 闻哲松开手,结束了这番短暂的“攻击”,依偎在对方怀里不再动弹。 “这里。” 谢藤将嘴唇凑到对方的耳后,轻声呢喃低语的同时不忘用指尖继续描绘对方左肩的伤口。 “像兰花。” 他突然略微用力地按压了自己所留下的特殊印记。 “也像你。” 突然出现的疼痛让闻哲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当即挥开谢藤造次的手。 “非常迷人。”谢藤说。 闻哲终于不耐烦地撑开眼睑,半睨着谢藤。 半垂的睫毛让他的眼睛颜色更深,冷如点墨。 他没有说话,但他很想拔掉谢藤那根装模作样的舌头,再掰断对方在自己肩膀上造次的手指。可连续的电击、持续的欢愉以及长久的承受着对方仿佛无休止的折磨后,让他疲惫得连挪动一根手指都很困难。 持续疯狂的后果就是连指尖都在发软,即便理智能维持清醒,可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却都在哀嚎,阻止他做出任何动作。 “不算深,”谢藤却乐此不疲地继续着自己的独角戏般,“过几天就会好。” 刚才挥开对方的手时,显然已经耗尽了闻哲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所有力气,对此刻的他而言,就连思考本身都变得极其困难。如果有可能,他甚至不想呼吸,免得胸口每次起伏都会牵动已经变得敏感的皮肤和床单的摩擦,带来不自觉的颤栗……好困。 似乎。 思考恢复了些许。 有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还有很淡的消毒水味。 ——是屠休的体贴。 ——好困。 闻哲无法抗拒疲惫,重新阖上了眼。 “我要走了。”谢藤低声说。 “什……?”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闻哲怀疑了自己的耳朵。他急忙睁开眼看向对方,这才注意到对方已经穿戴整齐,的确像即将离开,而不像是在撒谎。他来不及问完,就被对方的嘴唇掳走了所有的声音。 谢藤无视了闻哲挥出的无力拳头以及其他挣扎,用力固定着对方试图避开的下颚与后颈。亲吻的方式与其说是迫不及待,不如说是对试图避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