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筱多少淋了点雨,沈璁贴心地给他准备了一条新毛巾,让他进卫生间收拾一下。 而沈璁自己则脱下了西装外套,翘腿靠在床边。 他并没有倒酒,因为一切只不过是个噱头,明天一早他还有事,根本就不准备再喝酒了。 所以他也给了裴筱一个机会,在浴室里自己考虑清楚。 等一会便能知道,对于成年人雨夜的一场暧昧邀约,裴筱究竟是真的不谙世事,天真单纯的小绵羊,还是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罢了。 毕竟沈璁是真的不想勉强任何人。 他斜倚在床头的靠垫上,刚从西装裤的侧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便听见浴室的门锁“咔嗒”一声轻响。 隔着一层袅袅的烟雾,他看见裴筱走出浴室,背对着他缓缓脱下那件时髦的呢子大衣,露出里面贴身苏绣旗袍包裹着的诱人身段。 精致的小立领托起裴筱那一截白皙脆弱的天鹅颈,高贵冷艳,而下半身直开到大腿根的旗袍高叉隐约露出点里面的黑色吊袜带,又恰到好处的淫//糜//放//荡。 他把大衣挂在衣帽钩上,转身朝床边走去,高跟鞋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笃笃”的轻响。 不同于寻常的男生女相,他虽然纤细高挑,但一眼便能瞧出属于男人的轮廓和骨相。 只是相比一般男人的锋利和硬朗,他身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带着些类似江南女子的柔软,中和了他明艳外放,不加掩饰的美貌,并没有太强的攻击性。 举手投足间眼波流转,哪怕随手轻撩鬓发的动作挡住了脸,也挡不住他的风姿绰约。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句话,听过的多,见过的少,沈璁觉得自己现在才算是彻底瞧明白。 他像被那烟熏着了,微微眯起眼睛,只在眼缝里截出一段人影。 高跟鞋的声音更近了一点。 裴筱走到床边,随意踢掉一只脚上的高跟鞋,单膝跪在床沿上,俯身拿掉沈璁夹在指间的香烟,送到自己嘴边。 这才是方才在百乐门里的那个大美人,风情万种,颠倒众生,游刃有余。 沈璁知道,裴筱这便算是想好了。 他牵着唇角笑了笑,睁眼正好瞧见对方仰头突出一个烟圈,将脖颈的部分牵出一个诱人的完美线条。 裴筱是真的想好了,他缓缓俯下身来,娇声娇气地唤了声:“七爷。” “你是想看我脱——”他夹烟的手食指挑起自己旗袍领口处的盘扣,那双如妖如魅的桃花眼半闭半张,只用眼尾睨着沈璁,“还是喜欢自己动手?” 沈璁一个翻身将人按在床上,单手拽住裴筱的腕子,拉过头顶。 剩下的半截香烟掉在昂贵的木地板上,但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我喜欢——”沈璁另一只手顺着旗袍的高叉滑进去,缓缓将裙摆推高,“看你穿着。” 裙底的手摸到了那条充满暗示意味的黑色蕾丝吊袜带,他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引得裴筱一声娇羞的轻//吟。 刚才在百乐门时,他就在想,裴筱这一把好嗓子,叫起来肯定好听。 他满意地笑笑,齿尖若有似无,温柔却也恶劣地厮磨着裴筱滚烫的耳垂,低声发问时声线略带沙哑,“那裴老板喜欢什么?” “我喜欢——”裴筱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他伸手楼住沈璁的脖子,凑到对方耳边,情//乱地呓//语道:“七爷你再凶一点。” “刺啦”一声,象征着高贵时髦的西洋丝袜被撕成碎片。 裴筱看着沈璁解开领带,脱下衬衣,通通扔在地上,也看着对方包覆着漂亮肌肉的精壮小臂撑在自己的耳侧。 虽然还没有尝试过,但他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是真的想好了,准备享受即将到来的一切—— 疼痛,或者欢愉,彻夜缠//绵。 他甚至充满了期待。 毕竟,这很可能这就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有机会可以跟沈璁靠得这么近。 但当双腿被对方拉过肩头,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浑身发抖。 “冷吗?”沈璁问道。 虽然自己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但在某些方面,他还是保持了一如既往的体贴。 “没、没有……不冷……”裴筱双眼迷//离,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已经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我只是……只是想……” 仓皇间,他只能用肢体的动作掩饰内心的紧张,假意用一只脚去蹬另一只,装作是想要脱掉还剩下的那支高跟鞋。 但很快,他的脚踝便被沈璁一把抓住。 “穿着。” 沈璁声音还是温柔的,但在情//欲的催动下,他的语气和这个动作的本身都已经染上一种不留余地的霸道。 他握着裴筱的脚踝,偏头吻了吻对方小腿上,从被撕烂的丝袜破洞里露出的光洁皮肤。 “我喜欢看。” 第4章 朱砂红 因为还有事,第二天沈璁很早就起来了。 裴筱显然很疲惫,沉沉地睡着,直到老管家来敲门请沈璁下楼用早餐,也没把他吵醒。 临走前,沈璁还体贴地替他拉了拉从肩头滑落的被角。 情//潮褪去,沈璁自然还是那个绅士体面的沈家七少爷,冷静,克制,喜怒不形于色;看着床上裴筱在睡梦中也近乎完美的侧颜,他有的,顶多就是心底那点根本不会被人察觉的意犹未尽。 但不管再怎么意犹未尽,他与裴筱之间,也都到此为止了。 简单用过早餐后,他换好衣服,留下一叠法币,然后出门,准时赴约,一整天下来,跟对方的沟通也算顺利。 但跟一群四五十岁的政府官员虚与委蛇了一整天,多少还是有些伤神,结束后他推掉了那群狐朋狗友的饭局,准备早点回家休息。 马斯南路的小洋楼里,老管家早就准备好了一切;沈璁独自坐在客厅的皮质沙发上,等着饭菜上桌时,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 偌大的空间只有一个人,显得有些空荡,好像整栋房子都只剩下壁炉里木材燃烧的“毕剥”声响。 这让沈璁觉得有些无趣。 他放下无聊的报纸,点上一根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微微眯起眼睛。 缭绕的烟雾中,他好像还是能看到汽车后视镜里的那个身影,蜷在他身/下,予取予求,像个妖精。 裴筱很美,但他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 不管昨夜的一场云雨有多美好,他和裴筱之间都已经结束了,因为只有彻底结束的关系,才会一直美好下去。 感情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会带来许多棘手的麻烦,这不符合商业上的投资与风险回报率,只有明确的等价交换才能给人确定可控的安全感,他不想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